沈苏溪呼吸倏地一滞。
懵了足足十秒,她彻底慌了神,声线不自觉微颤,“疼吗?”
她是在手上装了把刀吗?
怎么碰一下就流了这么多血?
窗明几净,照着江瑾舟乌黑的眼睛多了几分亮色,同样将他脸映得更加苍白。
片刻,有什么东西覆了上去。
温温热热的,还裹着些汗意。
她垂眼看去。
他手掌宽大,手指细长,罩在她手上,盖得严严实实。
“不疼。”
沈苏溪下意识抬头,见他额角渗出几滴汗,心口微滞。
都疼成这样了,还逞强呢?
江家粥粥真是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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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溪拿来医药箱,半跪在地毯上,江瑾舟把她拉到沙发的另一侧。
她踟蹰几秒,坐下,“你出车祸了怎么不告诉我?”
刚才江瑾舟把伤口的来龙去脉和她简要解释了遍,她听得越发不是滋味。
他一个人在医院躺着,可她却还怪他出差又不回电话。
太不是人了。
“怕你担心。”
他揉揉她的头说。
沈苏溪抿抿唇,别开眼,重新将视线放回在他被血浸透的地方,一时间手足无措。
斟酌再三,才硬着头皮说:“要不,你把裤子脱了吧。”
“……?”
江瑾舟眉尾稍抬。
忽然的沉默,瞬间让沈苏溪觉得自己是个“不分场合也要干大事”的禽兽。
她可太冤了!
“你别误会,这样我不好上药。”
她垂着头,但从江瑾舟的角度,依然能够清楚地看见她沿着耳廓蔓延的绯红。
他没忍住,手掌握拳抵嘴笑了笑。
笑什么啊?
沈苏溪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一套情侣睡衣,男款五分裤,正好卡在伤口上方。
她找出衣服递给他,慌忙转过身,背后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
纱布被解下,伤口彻底袒露在视野里,大约有十公分,还在往外渗血。
沈苏溪把凝固的血块清洁干净,冷白的皮肤,显得伤口周围青紫突兀。
她手在抖。
不知道为什么,要换作她自己受伤,是绝对不会这种感觉的,但现在对着他的伤口,只觉得喉间一阵阵涩意。
好不容易捱到结束,脑袋已经一片空白。
伤哪不好,非得伤在这地方,一抬头就是……
所有遐想在门铃响起的顷刻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