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条雪白的纱绸帕,上等的料子,可见是个富家女。
纪绫随手把帕子拎在手里,里面滚出一个纸团,从几上直滚到地下。
“哇,还有情书呢。”樱儿笑着拾起来,展开读道:“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作肌骨易销魂。咦?”
这分明是赞美女子的诗句。
纪绫听得呆了呆,樱儿把纸递给她。
是两句酣墨淋漓的草书,笔锋连绵,一股野逸之气力透纸背。
这应当是男人的手笔。可男人怎么会写这些东西给她?莫非有断袖之癖?
绸帕上传来丝丝沁人的清香,细看之下上面还有少许淡淡的粉迹,纪绫放到鼻前轻嗅,一股淡香,似荷非荷,似兰非兰,更兼有冰晶似的凉气,确实是上好的香粉。
洒了香粉的帕子,应当是女孩家用的,怎么会写这样的诗给她?
樱儿凑在窗前,看了半日,道:“难道他看出你是女扮男装?”
纪绫揭开轻纱,湖上泊了百十只船,近的也有十来只,一色的年轻公子妙龄佳人,还真不知道是哪只船上过来的,“呵,或许是有人恶作剧,不用理他。”她随手把纸团抛出窗外,那条帕子却有点舍不得扔,“这种味道实在是很好,不知道哪家香铺有卖?”
樱儿凑过来闻了闻,“二小姐一定知道,她对这些可比咱们知道得多。”转身便去叫纪绡。
纪绡已大有收获,满脸兴奋地走过来,“什么香?世上还没有哪种香料是我不知道的。”她拿起绸帕闻了闻,“咦”了一声,再闻,又“咦”了一声,皱眉道:“这种香味,我竟然没有试过呢!哼,大概是那个杜乙商调的吧。”
“杜乙商?”纪绫对这个名字大感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小姐忘了?就是杜家少爷啊,老爷还差点把你许给他呢!”樱儿告诉她。
“什么?!你差点便嫁给那个色鬼?!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幸好老天有眼!”纪绡义愤填膺,“他仗着会调几味香粉,便四处欺负清白女儿家。说什么,调香粉要先闻体香,什么意思嘛?!”
“哦?”
“我起初还当他真有那么神,专程到洗香斋去找他为我调粉,他竟敢开价十两黄金。这还不算,还说要到我闺房才闻香。根本就是一个假借调香之名调戏良家妇女的大流氓。这条香巾的主人也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小姐,唉,为着这道香,还不知吃了多少亏呢!”
樱儿吐了吐舌头,“十两黄金一包香粉?着实太贵了,开个香料铺都紧够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香粉。”纪绫把绸帕随手扔出窗外,“纪绡,看看你收了什么好东西?”
“呵。”纪绡这才转怒为喜,把东西拿出来一一献宝,“你看,有镯子,有荷包,有玉坠子,还有这一包桃花呢,这人真有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