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事一把推开殿门,疾行迈步,先是检查小侍女和盥洗婆婆手中韦陀花的盛开情况,再吩咐了几个自己也从未见过的侍女,去添置二十四方位水坛中的水。这几个从未见过的侍女有老有幼,甚至有几个人的发色也并不像霁国本国人民。
难道每次接生王室子都是如此吗,小侍女不敢多言,只在心中缓缓生疑。
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花,一颗巨大的花苞在微凉的夜色和稀疏的晨光中缓缓展开,花瓣呈洁白,温润如羊脂玉,瓣边渐渐长出淡绿的色彩,隐隐发出清冽的香味。
小侍女望着盛开的韦陀花陷入了沉思,自己七岁进入霁国王宫止雨宫时,她第一次见到打磨得这么光亮的墙壁与殿顶,生怕鞋子上的尘土沾污了这光洁的玉石地板,她幻想这里最华丽的殿堂是不是到处都镶满了宝石;第一次见到宫殿里这么漂亮的侍女姐姐,她又怕自己皮肤不够白都不配来这里擦洗地砖,她又幻想这里最尊贵的霁王后是不是和画本里的仙女一样美。而现在,这么好看的花就在自己手里,她好怕下一秒这朵花就凋谢了,她又开始幻想王后出生的孩子就如同这朵花一样好看。
可是还未等小侍女仔细幻想未来的王室子究竟有多好看时,两个高大的侍卫猛地出现在她的两侧,不由多想,硬生生地把小侍女架了起来。
“抬往鸩房。”
砰得一声,花盆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韦陀花只剩下了一株枯枝。
太阳冉冉升起,已过朝食。
小侍女与盥洗婆婆都死于朝食。
清晨时分,霁王后宫殿周边的丽春花全部被人搬走,换上了怡人心脾的茉莉。昨夜侍奉的宫女也在一夜间全部被换走,没人知道他们后来去了哪里。
“琪婕。”
霁国权利最高者-霁王琪殊,为他的第七个孩子取了名字。
殊从出生时就被举国上下当作是国宝一般,因降生那天是霁国难得一见的万里无云、天干气爽的大晴天,湛蓝澄澈的天空落下了极其罕见的霓虹,映在都城每一个抬头望天的人眼里。明镜一般透亮的止雨宫宫墙被照耀得五光十色,殿顶的白玉瓦散发出奇彩。
惊现天虹,王子诞生,没有一人不认为这是祥瑞之兆。
霁国王从此也专宠王子殊一人,认为殊能给霁国带来福祉。而殊也从不淘气贪玩,他甚至有几分怯懦怕生,不关心宫殿之外的世界,全然按照父亲和母亲的期望长大成人,就真真如一尊国宝一般,长久地生长在宫殿最深处,不见世人,收敛光芒。
殊不喜与生人交际,而国王也只希望殊在十八岁冠礼之前,能无忧无虑的长大,所以从不强迫殊陪同自己去周国拜访,直至殊十七岁这一年,霁国遭遇了史无前例的洪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