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芷兰捂着胸口跌坐于地,不敢置信地看着本应中毒昏迷不醒,此时却缓缓从地上站起的连槿。
连槿居高临下,眸色冷冷地看着她,泪却是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滴落于地,却被脚下厚厚的红毯尽数吸尽,湮没无声:“芷兰,莫要怪我。”
芷兰一面痛得抽凉气,一面扯嘴嗤笑:“你果然也是个冷血无心的,算我低看你了!”说着,她猛地拔出胸口的发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地朝连槿扑去,“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连槿看着朝自己扑杀过来,面目狰狞再不复当年无暇少女模样的芷兰,毫无躲闪的意思,只站于原地沉痛地闭上眼。
“噗!”利器贯穿血肉的闷声,几滴湿意溅上连槿的面颊,随之便是几声短促尖利的尖叫声。
就在连槿试着睁开泪意模糊的双眼时,一只微凉的手覆上她的眼,耳畔响起的嗓音,熟悉得仿佛刻在骨子里:“不要看了,交给我吧。”
连槿只觉得胸口绞痛地几欲窒息,头脑昏沉的点点头,刚想转身移动半步,却不料脚下一软,身子歪斜欲倒,眼前的遮挡失去,不远处被数支箭羽贯穿钉死在御座上的芷兰尸身赫然入目,那凸出的小腹上也插了一支,深得只能看见箭羽。她不曾瞑目的双眼正直直地看着自己,带着满满的不甘与凉彻心扉的恨意。
“不!”连槿仰面痛心叫喊了声,眼前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中。
在跌入无尽冰冷的黑暗前,她犹能感觉到环抱自己的暖意和响彻在耳畔的焦急呼唤声。
连槿醒来时,已安然躺于榻上,身边坐着的是正锁眉诊脉的江陵。
“醒了?”江陵抬眼定定地看着连槿,脸上却是从未见过的凝重,“你老实告诉我,你近日是不是常食用毒物?”
连槿一愣,下意识地将手腕从江陵手下抽回,却发现此举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愚蠢行径,在江陵面前怕是瞒不下去了,只得承认:“我在陛下每日服用的汤药里加了些难以察觉出的毒物,为了避免怀疑,每次都是我替陛下试药……”
“你疯了!”江陵骇然出声,“你知不知道你身体里已有六七种剧毒,眼下随时都有毒发的危险!”
“不可能!”不约而同的声音齐齐响起,连槿话语刚落,就看见出现在江陵身后的卫峥,他素来木然的脸上此刻尽是震惊,“她今年二月时服下过‘回天丸’,百毒不侵,怎可能中毒?”
连槿愕然,“你、你这是何意……”
卫峥脸色滞然了片刻,才艰涩出声:“那时你被带毒的匕首划伤,我、我为救你,就将那‘回天丸’给你服下了……”
二月?连槿一怔,不由得伸手摸向早已无半丝痕迹的下颚,莫非是她初至东宫被李绣姝所派的内监刺杀的那次?
可那时,她与祁珣并无达成交易,他为何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