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只是个高坐于上的木偶傀儡,不足为惧,需要对付的,应是操控傀儡的人。
可自从谢缙被杀的消息传来后,谢如湄就称病不出蒹葭殿半步。倒不是奈何不得她,连槿知道只需吩咐卫峥一句,他就能立马提着谢如湄的人头来见。但只是死这样的惩罚,对于她枉死的母亲,对于她十六年的孤苦艰辛,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她要让谢如湄生着,却尝着比死亡更甚的痛苦。
就在连槿一边在御前守在天子,一边暗中想着整治的法子,却陡然听闻芷兰回宫的消息。
“你如何回来了?”连槿看着小腹隆起的芷兰,微微蹙眉。宫掖诡谲难料,怎比得过行宫的清净闲适。
芷兰却是笑意不减,走近连槿身侧,附耳轻声道:“我回来,自然是来帮你的。”
第66章 . 作戏 丁婕妤在园中落水了
红烛帐暖, 春宵时短。
怀中的温香软玉,在耳边吐气如兰:“陛下,您可否对妾身许下今生的承诺, 执手结发,永不相负?”
他半阖着眼眸, 笑意融融, 将怀中的娇人儿搂紧了几分, “何止今生?即便是来世,朕也要与云卿相守白头。”
“妾身不敢奢望来世,只愿今生, 陛下您能不负妾身心意。”话尾处渐渐染上伤感, 带着欲说不能的酸涩。
他轻声哄道:“好好好, 朕允你所愿, 今生绝不负卿。”
“天子一诺, 可不能戏言啊。”她浓墨的瞳仁中带着些许狡黠的笑意,定定地看向咫尺外的良人。
“朕若负你,自绝子嗣。”他倾身轻吻她的额头,眉眼极近温柔,“如此, 你可放心了?”
“嗯。”她皎洁如月的脸庞上绽开灿然的笑容,美若昙花,低声喃喃如梦呓,“自当如陛下所言。”
猛然,眼前的一切如水面涟漪般退散平复, 不见旖旎香帐,不见怀中佳人,唯有目不能视的茫茫黑雾, 而耳边犹自回响着“执手结发,永不相负”的誓言,一声声一遍遍,就像是粗如手腕的铁鞭抽打在心头,痛得难以自抑。
“啊——”他不由得高声痛呼,四肢挣扎着试图躲避那无形却痛彻心扉的鞭挞。
“陛下!陛下!陛下醒了,快唤太医!”如梦靥中一样熟悉透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惊得惶然睁眼,正正对上那双一致无二的墨色瞳仁,混沌未清的神思,令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云卿,朕不是有意负你……朕也不忍心,但你,你们一族,实在是不得不令朕担忧……”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自己干涩的咳嗽声打断。
侍候于一旁的连槿,赶紧拿来温热的茶水,递至天子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