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她又是丢盔弃甲地落荒而逃。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重重殿门之后,祁珣脸上的笑意瞬时收敛,“说。”
卫峥从房梁的暗影中一跃而下,单膝跪于祁珣面前,声音干硬沙哑, “那个舞姬是娼妓之女,六年前其母病亡,被卖入掖庭为奴。”
“娼妓?”祁珣的眼眸微微眯起, “可查得出她的生父?”
“当时,与此妓相好的恩客唯有一人。”卫峥停顿了片刻,想起那个人的名字,嗓音愈发沙哑,“独孤裕。”
祁珣的眼眸猛地睁开,闪出一片光亮,似笑非笑地喃喃道:“竟是他。”
纵是他的名字早已被抹去十余年,却无法令世人忘记他曾立下的赫赫战功。
“战神”之名,他当之无愧。
十六年前,大破契胡不日凯旋的他,却突然被大晟宿敌——大秦军队所偷袭,不仅被俘称臣,还将三十万北军以及大晟北境的攻防地图全部奉给大秦国君。
毫无疑问,这场仗大晟溃不成军,几近亡国。大晟因此而失去了近三分之一的国土,无数的金银绫罗,才换得喘息偷安的十余年。
天子对独孤裕的叛国行径大怒,诛其九族,一同被赐死的,还有他的胞妹——淑妃独孤云。
祁珣叹了声,半是惋惜末路的英雄,半是感慨无常的宿命。真不知,若是天子发现那舞姬竟是独孤裕的私生女,会做何感想。
冯袖曾告诉他,不能让天子见到连槿,因为她与淑妃独孤云有张一模一样的脸。
天子在见到那舞姬和连槿只有两三分相似的容貌时,尚且那般失态,若是真见到了连槿……
“卫峥。”祁珣冷冷出声,“看住她,绝对不许她出东宫一步。”
无需问,卫峥也知道这个“她”指何人,没有半丝犹豫地应道:“是。”
几日后,天子的谕旨传遍六宫,六宫哗然。
司乐司舞姬丁芷兰,救驾有功,被册封为才人,赐居“望云殿”。
“竟是从司乐司出了只凤凰,这下苏尚仪可该笑得合不拢嘴了。”
“唉,这册封的阵势,倒是要比当年沈昭容的还大呢!”
“司乐司里头人人都一副狐媚样,这勾人的功夫果然不一般。”
“沈昭容医女出身的,哪里会是这位的对手。你且看吧,这‘才人’的名头也待不了几日,很快就又得变了。”
当连槿听闻这个消息时,手中的青玉杯盏顿时坠地,脸色煞白,惊天霹雳。
芷兰被封为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