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江陵嘶吼了一声,踏上栏杆也欲跳下去寻找二人,却被身后赶来的禁卫军统领陆岐亟亟拽下,“你跳下去有何用?照这水流的速度,你根本赶不上的!何况你根本不识水性,只是平白送命罢了!”
江陵被陆岐这么一拦,又被当头骂了一通,因冲动而急红的眼也渐渐冷静下来,“那你说怎么办?”
陆岐回头看了眼满地的尸身,“我将活捉的刺客带回邺京上奏陛下并审问幕后主使,你带着三百禁军去下游寻找殿下。”
说着,就将象征禁军统领的金色令牌从腰间取下,交到江陵手中,“殿下怕是受伤不轻,你多带些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江陵毫不客气地就将那枚统领令牌塞入怀中,与眼中的急切神色截然相反,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散漫:“只要祁珣能活着出现在我面前,我自然不会让他死。”
陆岐苦笑一声,俯身拾起被祁珣遗弃的那把长剑,抹尽上面的血渍,递至江陵面前,军容庄严:“江陵,你务必要将太子殿下平安带回!这是军令!”
江陵抬起狭长的眼,目光触到那熟悉到极致的剑锋,昔日浴血奋战纵酒狂欢的无羁岁月也一齐涌上心头。
他喟然一声闭上眼,待再睁开眼时,犀利冷厉的眼底是一片肃然,那是将士战前领命时方有的正色无畏。
江陵如接军旗一般,双手笔直地接过那柄长剑,带着视死如归的凛然:“是!”
第35章 . 农妇 把好端端的一个后生竟弄成这般模……
咆哮百里逆势北上的抚河, 因与东向的奉河相会,汇为一股江水后,水速才渐渐平缓下来。因脉脉江水在夜色下远远看去, 如霜临雪降,故而被当地人称为“霜河”。
无月夜, 夜愀然。
霜河静静流淌, 河面如镜, 四下虫鸣。春意正浓的河滩上,在水光的照映下,隐隐绰绰现出两道伏地人影。
冰冷的河水不断拍打着连槿的小腿, 被刺骨的寒意冻醒的她缓缓睁开眼, 动了动手臂, 却听得耳侧一声低低的呼痛。
“殿下?”连槿猛然地清醒过来, 尚来不及感叹大难不死, 就赶忙起身,朝身侧的祁珣探去,“殿下,您可还好?”
祁珣忍着浑身撕裂般的痛楚,缓缓吐出口气, 斜眼乜了她一眼,笑意冷冷:“怎么?你不是一心惟愿出宫吗?眼下正是好机会,你管孤作甚!”
连槿没有应他,只是凑近他的背部,在晦暗的光线下, 细细查看:“碎片应是都被水流冲掉了,又被河水浸泡了这么许久,伤口处有些浮肿, 需要好好包扎。”她又朝祁珣的手腕探去,眉头皱得厉害。
祁珣将手从她的手指下抽回,无力地坚持道:“不用你管。”
连槿定定地看着趴伏在地,忍痛蹙眉的祁珣良久,才缓缓出声:“殿下是为奴婢而受伤的,奴婢不是冷血之人,自会用性命来照顾殿下。殿下勿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