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贺兰祈恍若未察地铿然点头应下。
几声嗤笑从群臣里传来,窃窃私语。
“果然是三句不离本行。”
“他这样的脑子,也就只能想到祭天酬神这档子事上了。”
“真不知国师若是地下有知,该作何想了。”
天子环视了一圈众人,“众卿何意?”
大殿内的群臣无人应声,毕竟这般无关痛痒未曾触碰私利的事情,向来是无法引起众人关心的。
也罢,最近国运不顺诸事不宁,也许是该祭拜一下天地,祈求神明先祖保佑了。
天子在十二白玉冕旒后无力地叹了口气,声音却依旧稳健:“准。”
随着患病的宫人日渐痊愈,毓坤殿中日益冷清。
太医院也将部分太医及医女重新收了回去,但江陵却一直迟迟未走。
“嗯,起码从脉象上来看没有大碍了。”江陵将号脉的手指从冯袖的手腕上收回,转头朝站于一旁的连槿道:“你之前写的方子我也看过了,倒也没问题,再继续用两日便可。”
“有劳您了,江太医。”连槿扶着冯袖躺下歇息后,忙朝正收拾药箱的他行礼致谢。
江陵却不领情地哼了声,小声嘀咕道:“喊什么不好,非得喊‘太医’,听起来跟‘太监’似的。”
连槿当做没有听到,浅笑着敛身:“奴婢送您。”
江陵跨出屋门,仰面望去,碧色如洗的无云晴空中,煦煦的春日迎面洒下。
而沐浴在和暖日光下,院中的桃树正抽出娇嫩的花苞,北归的南燕也正忙着在檐下筑巢,一扫半月来的阴沉肃杀,倒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盎然春色。
“丫头,”江陵迎着日光深深吸了口气,唇角微微翘起,素来犀利冷峻的眉眼此刻也缓和了许多,“你可愿意随我去太医院?”
站于江陵身侧的连槿听得他如此问,也不甚意外,只是清浅一笑,并不出声。
几日来,江陵旁敲侧击暗示明示了她多次,想让她去太医院,并表示可以亲自传授她医术,他日在太医院中谋个女医掌首不成问题。
江陵见她不言语,心里不免气恼,口不择言:“那家伙就有那么好?值得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管不顾地……”
在连槿不解的目光下,他才察觉自己失言,蓦地止了话头,含糊遮掩道:“我的意思是,与草药医书为伍总要好过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头,为主子当牛做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