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绣姝残害了那么多无辜女子,令东宫人心惶惶,令自己担上了个“煞神”的恶名,无论怎样说,他都不应像现在这般作壁上观。
“一人之下?殿下您确定,这天下除了陛下外,没有凌驾于您之上亦或是并驾齐驱的人吗?”幽幽的声音传来,祁珣听得却是眼角的寒光一凛,虚无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笑意淡然的纤弱女子。
“李掌事身后的人,太子便动不得。”连槿的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的玄色身影猛然飞至眼前,狠狠地扼住自己的咽喉,咫尺外的幽深眼眸中是无尽的寒冰。
“你说的太多了。”仿佛是从无间地狱吹来的冷冷阴风拂过连槿的耳畔,令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祁珣感受着掌下纤细皮肤下紊乱的脉搏跳动,唇角勾起一个凉薄冷情的弧度,手上的力气慢慢加大,语气依旧喜怒难辨:“你可知道,你是唯一一个敢这般跟孤说话的。”
“咳咳!”连槿没料到自己的坦白竟是换来这样致命的一幕,慌乱之下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嘶哑辩解:“正如殿下所言,奴婢是唯一的,唯一知道这许多,唯一,唯一活下来的,唯一能帮您除去,除去……”
祁珣渐渐松开手中气息微弱的女子,重新坐回椅子上,看向瘫在地上急急喘息的女子。她原本披着的棉氅衣飘落一旁,露出她身上那沾染了些许污渍的莲青色宫服。
恰恰她抬起头,那一双眸子此时因为惊慌未定,没有了之前的淡漠沉着,如受惊的小兽,此刻泛着点点涟漪,如一汪碧波春水,清澈无比。
祁珣只觉得心头一动,但只是片刻后就讪讪地将视线移开,闭目扶额。
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竟然总是会在别的女子身上看到她的影子。是太累了么?
“如此,便依你所说罢。”祁珣闭着眼,无甚表情的脸上有些漫不经心。
连槿渐渐从生死一线间缓过气来,听得祁珣这般所说,定了定心神,朝祁珣跪伏拜道:“是,但奴婢斗胆,也有一事相求于殿下。”
祁珣双目睁开,俯看着跪伏于地的她,眼中的玩味之色甚浓:“你这卑贱如草的奴婢,也敢同孤谈条件?”
明明声音里含着笑,但连槿却是听出了那沉沉话语下压抑着的满满怒气。
她只觉得心眼已被提至喉咙口,稍微一个不留神都会从口中蹦出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略略斟酌了几息时间,恭谨开口:“能为殿下分忧,是奴婢的无上荣光。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她缓缓抬头,一双淡漠无波的眼眸,定定地看向面前此刻正决定着她生死的男人,“奴婢既已是殿下手中利器,但若是折了锋刃,失了光芒,奴婢尚死不足惜,伤了殿下的手,岂非是得不偿失?”
祁珣挑了挑眉,眼梢的寒意渐渐褪去,“那依你说,孤应如何?”
“在为殿下分忧期间,请殿下保证奴婢性命无忧。”连槿朝祁珣深深拜下,额头触地,心里却异样忐忑。
那致命一击的余波尚在她脑中久久难以消去,她不确定眼前这个阴晴难辨的男人,到底视她为何物。
但她此番陈情,却只有一个目的,保住自己的性命。若是太子无法给她保证,那么她即便是回到了东宫,也不定何时就无故丧命了,又谈何除去李绣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