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绣姝见连槿梗着脖子一声不吭,更是恼羞成怒,“废物!你们都没吃饭吗!给我使劲!使劲!”
因不曾有时间换衣服,连槿身上一直穿着半湿的衣物,而暴室本就是阴寒之地,数倍的寒气加之手上传来的剧痛,一齐涌上心头。
连槿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却开始喧闹起来。
“什么?皇后娘娘要见她?!”李绣姝愕然地看着进来通禀的宫人,尖声嚷道。
那个宫人被李绣姝的尖声吓得心肝儿一颤,却仍不得不继续把话说完:“是,是的。那个女官手中有刻着凤凰的玉牌,说是皇后娘娘的口谕,要立即见她。”
“该死!”李绣姝恨恨地剜了半昏迷的连槿一眼,没料到她竟与皇后有关系。
高皇后平日里甚少理会宫中的事务,除了在每年的祭天大典上露一面,其他时间都待在未央殿内礼佛参禅,跟庙里的姑子无二。
这样不理世事的主儿,怎么竟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见她呢?
皇后虽不得圣宠,但毕竟是六宫之主,她的懿旨却是不能不听的。
但若是这个丫头在皇后面前胡乱言语,将自己的事情抖搂出来,那岂不是平添麻烦?
李绣姝略略一沉吟,对身旁的宫婢吩咐道:“拿哑药来。”
任凭曾是怎样的舌灿莲花,也要让她有口难言,看她还如何生出幺蛾子来!
那个宫婢一愣,有些迟疑:“可,可是皇后娘娘要见她……”
“蠢货!皇后要见她,跟她能不能说话有什么关联?不过是一个哑巴贱婢,在宫里头还少见么!”
“是是是,奴婢愚钝,奴婢这就去拿。”
不一会的功夫,一碗黑沉沉尚带着几分热气的汤药便被送至连槿的面前。
因夹棍已被撤去,手上的疼痛稍稍减轻,连槿此时已有了几分清醒。她虽没听清楚之前李绣姝说的话,但凭着直觉也明白眼前黑漆漆的瓷碗里盛的绝对不会是苦口良药。
她下意识地偏过头,躲开那碗散发着异样气味的汤药。
李绣姝眉头一皱,几个宫婢察颜观色,立即上前按住连槿的身子和头颈,让她不得动弹分毫。
“灌下去!”
“这么多人,还真是热闹!”清越的女声穿过众人的耳膜,让那已经逼至连槿唇边的药碗堪堪停住。
李绣姝听得这声音却是脸色一变,缓缓转过身,朝那个绛色宫服的女官含笑招呼道:“我说呢,今年的春风怎么来得这么早,原来是为了迎接尹尚宫。尹尚宫不在未央殿打理,怎得闲来此了?”
话虽客气说着,一双尖刻的眼却是将对方及其身后的宫人打量了遍。
尹红蕖悠然一笑,即便是岁月的无情刻痕也掩不住这一刻的绝代风华,“哪是什么得闲?我是奉着皇后娘娘的懿旨,来带走你身后那位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