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看来我以后路过东宫,一定得绕着走。”
连槿在房中收拾着衣物,几个关系尚好的宫人前来安慰,她也是浮起淡淡的笑意,一一谢过道别。
连槿换下司籍司女史宫服,正欲离开就听见一个急急的声音穿门而入。
“小连!”
果不其然,连槿抬头,视线中便撞入一张如受惊小鹿的少女面容,如画的眉眼,此刻却全氤氲在一团水汽中。
“小连,我听人说,你要去东宫了?怎么会这样……”话还未说完,就被哽咽声堵在喉间,盈盈的泪眼里闪烁着满满的关切和担忧。
连槿扶着好友因哭泣而颤抖不已的背,“芷兰,没事的。东宫人少清静,很是合我心意。”
芷兰抬起泪痕漪漪的小脸,望着连槿讷讷道:“可是,可是我听她们说,东宫……”
“都是饭后闲话,不足为信,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连槿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用衣袖替好友擦去脸颊上的泪痕,“只是,恐怕以后我们没这么容易见面了。”
芷兰一听,原本止住的泪又顿时涌了出来,紧紧抱着连槿,低声呜咽。
连槿抑制住鼻尖的酸涩,微仰着头不让眼眶中的泪泛出。
“哟!这不是司乐司鼎鼎有名的大美人吗?”苏绮鱼正巧进屋,看见连槿细声安慰芷兰的一幕,柳眉一挑讽道:“都要走了,还不忘姐妹情深!”
“不过也不奇怪,都是掖庭出来的贱奴,‘物以类聚’这个词用在你们身上真真是贴切得很。”
连槿一边抚着哭得如同小猫似的芷兰,一边朝苏绮鱼偏了偏脸,轻笑道:“你我二人在此屋中同住半年,用这个词来形容的确很贴切。”
苏绮鱼被连槿的话一堵,脸色涨红。
连槿却不再看她,朝微蜷着的芷兰细声道:“这屋子里满是瘴气,咱们出去说。”
苏绮鱼看着连槿跨门而去的身影,憋在胸口的闷气一股脑地嚷出口:“连槿!你在东宫定活不过一个月!”
连槿牵着芷兰来到院外的花架下,芷兰渐渐止住了哭泣,泪眼婆娑地看向连槿,小声问道。
“小连,刚才她说……”
连槿笑着摇摇头,“她是个疯子,疯言疯语你不用信。”
芷兰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尺来长的竹笛,递给连槿。
“夏哥哥身为乐师不方便为你送行,便让我把这个送你。他说你在东宫独处无赖时,可吹吹小曲解闷。”
连槿微愣,接过那支竹笛,翠□□滴,触感如玉。
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漾出浅浅的梨涡:“让他费心了,替我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