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双思考时有敲东西的习惯。
谢子安食指插进丝发里揉了揉,将整头的头发揉的一团乱,最后又重新倒回桌上。
“ 啊啊啊啊啊!”
沈慕双看着谢子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
“ 我原本以为这次实验作业会很简单,结果居然难得我想直接放弃…… ”
谢子安拖着椅子,带着报告纸坐到了沈慕双身边。
“ 谢子亦…… 我感觉他好像比以前更严重了。”
谢子安抓了抓头:“ 就是…… 我以前和他认识,就是我妈和他爸还没结婚的时候我们是认识的。也不算认识吧……算我当方面欺负他?”
谢子安自嘲一笑:“ 我没跟你说过吧,中学的时候我当过一段时间的不良少女,为了吸引我妈注意。”
沈慕双哑然。
这她还真不知道。
谢子安盘腿坐在椅子上,刘海垂了下来,盖住了她的双眼:“ 我成绩很好,但逃课、打架、抽烟什么的,我其实都干过。我在校外认了一个大姐,我就是她其中的一个小跟班。”
沈慕双坐在她身边,学着谢子亦的姿势盘膝而坐。
沈慕双也不说话,安静地当一个聆听者。
谢子安将手上的资料全都放到一边,将眼镜摘了下来:“ 我打的第一个人,就是谢子亦。”
“ 他比我小两岁,我们的学校其实离得不算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惹了那个大姐,只是跟着去,然后学着其他人在他身上比划两下。”
“ 我之后好像还欺负了他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我那时为什么那么做,但我就是那么做了,可以理解为peer pressure吧。”
“ 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谁也没惹。只是因为性格太阴沉太反复无常,惹了那位大姐的一个干妹妹看他不爽。”
“ 我见过他们将他的药扔出窗外,是治抑郁症的药,我看见他一个人蹲在楼下的草堆里找。”
“ 我不记得我当时是什么反应了,大概是…… 冷漠地走开了吧。”
“ 后来我妈和他爸结婚了,中间发生了些事…… ”
谢子安抿了抿唇:“ 他算是帮了我吧,只是后来我上了高三,大学又去了南林,我们就没有联系了。”
沈慕双拍了拍谢子安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是学心理学的,自然最清楚那种 ‘药 ’ 对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
而那些行径,对一个需要药物帮助的孩子究竟又造成了多少无法磨灭的伤害。
谢子安捏了捏鼻尖:“ 但我记得我走之前,他已经快好得差不多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以为他已经好了,我没想到他现在…… 反而更严重了。”
“ 我今天去查了他的家族病史,有几个都有过躁郁症。连他爸爸好像也有…… ”
谢子安把头低的更低了。
微卷的头发往前滑到她胸前,漂亮的后颈露了出来,颈椎连接背脊的骨微微凸起。
沈慕双看见她后颈接近左肩的地方有个小小、形状奇怪的疤。
“ 我是加害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