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问世俗,但求诚挚,淡然无欲的清颜之下却有一颗最坚毅的灵魂。

看着这满地电视机的碎屏,玻璃灯泡的碎渣,丛笑笑忍不住担心:“温斯年,掌心里面有玻璃渣吗?”

温斯年轻描淡写地回道:“都挑出来了。”

丛笑笑连忙追问:“你都不去医院看看吗?”

温斯年摇头,跟着很熟练地单手缠好纱布,旁边的废纸框里都是他换下来的带血的纱,可是他视若无睹。

丛笑笑静静地看着温斯年弄好一切,然后终于也很平静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包扎伤口?”

她终于问出来了,一个男人会这么仔细的给自己包扎,动作娴熟不说随身带的工具也那么齐全。

这也太奇怪了吧。

温斯年抬起头来看着她,他摸了摸然后毫无掩饰地回答她:“家暴,总不能每次都去医院弄。”

温斯年说完之后居然冲着镜头笑了笑。

这是他第一次笑。

然而丛笑笑却情愿温斯年不要这样笑。

自嘲,隐忍,无奈,凄冷……

“会看不起我吗?”温斯年看着她,有点超乎理智地想去赌一个答案。

“心疼。”丛笑笑看着温斯年的眼睛道。

在她说完这两个字以后,温斯年在镜头之外紧攥着的拳头松开又攒紧最后又松开。

温斯年忽地单手撑地起身。

一个站起来的动作被他作得让人有从屏幕里钻过去扶他一把的冲动。

他伤了左手,瘸了右腿,这些都是她能肉眼看到的。

除此之外那些看不见的不知道的伤呢?有没有同样被包扎过,或者就被放任不理?

“去趟洗手间。”温斯年背过身,走出来镜头。

屏幕里面没有他的身影了,丛笑笑的视线却没有移开。她把耳朵里面的耳机向耳孔里按紧了一些,想听得进所有关于温斯年的动静。

水声。

脚步声。

呼吸声。

都可以。

然而她再怎么样都没法看见,温斯年转过身的刹那,眼眶里闷声坠下的眼泪。

“等见面跟你解释。”——

当天晚上四点半,这是温斯年发来的最后一条简讯。

*

张天池案二审开庭,丛笑笑没法目睹现场,从早上开始她就等着迟美的第一讯息。

笑笑:胜诉的几率大吗?

迟美:放心,温律的专业水平我简直膜拜死了,你选男人的眼光下次我得学学

笑笑(呸):不是说张天池女儿是问题症结吗?现在这个问题你们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