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笑笑坐得更直了,握在手里面的手机故意拿得远了一点。

不管他发什么,一定要假装并没有看见,然后隔个一两个小时之后再发一句:哦,刚才正忙着呢,没看见。

丛笑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半了,那就提前一点半个小时之后回复他吧。

丛笑笑一边打着响指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忽然那行正在输入中……的提示消失了,并且对话框里面并没有任何消失发过来。

他!!!奶奶的。

……

丛笑笑继续盯……盯盯盯到了一个小时之后,手机屏幕上死一般的沉寂。

温斯年虽然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但是也就此止步于好友申请。

这是什么意思?

等着她主动吗?

这人……是男人吗?也太难搞了。

丛笑笑抓了一会儿头发,决定再次牺牲一下自尊心。

她发了一个:?

然后静悄悄地等待结果。

*

这一等就等到了一个星期之后,迟美发消息说:张天池案子一审开庭了,温斯年肯定得到场。

迟美的第二句还没发完,丛笑笑已经打好了请假条。

她用工位牌刷卡离开的时候,听得见岑丝在后面喊:“喂,丛笑笑我批假了吗?你就敢走。”

“对不起岑姐,我真的有非常要紧的事情。”

“胆子不小……”

岑丝的话一遍地在丛笑笑耳边回响,直到她站在杭城第一法庭的大门口,远远地看着一堆记者围着一辆纯黑的宾利车涌去的时候依旧感觉一切是那么不真实。

不,她胆子很小,小到即使诵记能力一流也不敢跟迟美一样选政法专业,因为不想跟人打太多交代。用迟美的话来说,她就是一个被李梅珠保护得太好,以至于整个人生都是被动地在被人推进。

她得过且过,懒得像缩进壳子里面的乌龟一样。

可惜那乌龟没有看过天,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探出头来,发现天空中挂着谜一样的虹。从此以后乌龟爱上了外面的天,即使他远在天边,她也想再探一头试一试那遥远的彩色能不能落下一束光在她身上。

丛笑笑站在树荫下的一角,远远地看着前方闹哄哄的场面。

她看到那人头簇拥之下从宾利车里迈下的一双黑色西裤的长腿,是温斯年的腿。

她的心口跳得像打鼓,怎么都捂不住。

她看不见温斯年的背影。

她连他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丛笑笑低着头,鼻尖酸酸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忽然她手心里面的手机震动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