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年望着丛笑笑,语气淡淡地替她谋划了今晚的憩处。

姑娘的骨架小小的,温斯年用肉眼衡量,虽然是一张单人小木床,但是他觉得如果她睡上去的话,多半还会有空余的地方。

人这么小,胆子却这么大,敢跟现在的他独自出去兜这么一大圈。

就是因为一个身份证吗?

温斯年的三个字的重量,对一个素昧蒙面的小姑娘就这么值得信任。

连他自己都不信,现在的温斯年还能给出什么。

“你同意?”丛笑笑诧异。

“他接受你了。”温斯年道。

“他接受我了?”丛笑笑更惊诧。

“嗯,”温斯年靠在椅背上,慢慢地卷起裤腿,边回答,“你抱着不醒,他就接受你了。”

真是个奇怪的答案。

不过现在丛笑笑没有功夫纠结这些,她的目光落在温斯年的小腿上。

他喝完了热汤,终于开始打理腿上的伤势。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做这些的时候没有避着她,也许是因为几个小时的相处,患难与共温斯年给予了她信任?他觉得她值得信赖。

或者此时此刻的环境,他不得不依赖一个人。

又或者单纯的,他并不当她是个女人?

女金刚一只。

丛笑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温斯年已经褪下了裤腿,小半截腿露在外面,上面有斑驳的伤疤,有愈合的也有又未愈的。

直到他露出膝盖上模糊的一片,丛笑笑全身凉到指尖。

温斯年身边有药箱,他打开箱子熟练地从里面拿起药棉,然后向伤处按了上去。

丛笑笑心抽了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需、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温斯年声音很沉,嗞了一声疼得倒抽冷气,缓过来知乎就沉着脸扔掉药棉,跟着就要重新放下裤腿。

“这样可不行的。”丛笑笑从椅子上跳下来,按住他的手。

手背凉得很,膝盖骨也凸起来,没有温度,皮肤因为伤疤粗糙。

“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温斯年很固执。

不过几个小时的相处,丛笑笑已经习惯了。再加上她脸皮被迟美练得够厚,也没觉得什么,不仅如此还顺口想到了能怼他的话。

“不需要我帮助,那你却当着我的面处理伤口?”

说完之后,丛笑笑已经开始重新在药棉上倒药酒,用棉签仔细擦拭渗出来多余的血迹。

她低着头忙碌,头顶上飘来一声冷笑声。

然后她抬起头来看见温斯年挂在唇角的冷漠还有讥讽。

她只是看不过去一个受伤无力的人,本能地想去帮个忙而已。因为有过外伤处理的经验,所以她才会觉得她做起来会比温斯年顺手。

仅此而已。

却受到了冷漠嘲讽。

她不知道温斯年为什么会冷笑,一直以来他拒绝和平交谈,但也算规矩礼貌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