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深色西裤,昏暗的地下停车库光照下,倒也不看出到底是什么样的伤。
快到她身边,温斯年忽然伸出一只后:“走。”
丛笑笑任由他拉着,被牵着的手腕颤抖摇曳。
她怕极了,在这疯狂的一夜用尽了毕生的勇气。
停车库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远去骤然熄灭,巨大的黑暗笼罩过来。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的眼睛很不能适应,面前几乎一团漆黑,唯独掌心处收紧了一点让她还至于尖声呼叫。
那是温斯年在说话,告诉她不要怕。
丛笑笑跟紧了两步,肩头不小心跟温斯年撞在一起,她终于低呼一声,感应灯再次亮起。
温斯年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他一手牵着丛笑笑,一手抱着安然香眠的温展,把自己抛弃在被疼痛啃噬的黑暗中。
他右膝盖的骨伤裂开,像被刀斧劈开般疼痛,这迫使他额上冷汗涔涔后背一片汗湿,只有紧咬着牙关才能压住喉间的声音。
心口却裂了更大的口子,在这个时候冲着他无情咆哮:温斯年,你活该,相信过那个女人。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来自肢体的冰凉,好像行尸走肉,唯有掌心处传来的柔软提醒他好像还不能就此倒下去。
还有肩头熟睡的孩子。
都,不能现在倒下去。
他短暂闭合的眼睛很快睁开,膝关节神经每一次无情拉扯的剧痛无一例外在重复一句话。
温斯年,你瘸了。
……
丛笑笑被温斯年拉着手,跟他前后错开一步不到的距离,他们一起穿梭在暗黑寂静的车库,冷飕飕地带着点风,萧瑟又诡秘。
她辨不出方向,幽暗的车库已经对她形同一个巨大的迷宫。她几乎半闭着眼睛不太敢看清周围的环境,好像随时能从某个不起眼的地方冒出让她毛骨悚然的东西。
幸亏有温斯年。
丛笑笑被心里忽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下。
明明是她救助了孤峭崖边的他,可是现在却换成她克制着一阵阵鼻尖上涌的酸胀,想着幸好有他。
幸好有温斯年,在这个静谧的夜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丛笑笑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太哆嗦,直到逃出车库大厅,看到电梯口的闪灯她才仿佛又活了过来。
年少时候的幽闭恐惧症,像一张网一样脱离她这么多年,到底最后还是把她网住了。
如果不是温斯年,她从来不会在夜黑之后进地下车库。
丛笑笑深吸一口气,看救星似的等着电梯快点开合,然而此刻她才发现两个电梯居然一同坏掉了。
天目公馆的物业啊,太该死了吧。
“怎么办,电梯居然坏掉了。”丛笑笑声音带着点哽。
“嗯,那就只好走上去了。”温斯年语气淡得倒像只是在说一个常识。
电梯坏了当然只能走,可是现在她住地地方可是23层呀。
丛笑笑抿了抿唇,不确定地问:“可是你的腿?”
温斯年沉着脸色,冷冷地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