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薇你要过得开心哦。”
“维桢,我一直不敢在你面前提家人,我怕你难受,有时候,我能想象到你的苦,所以我不怎么敢跟你提家人之间的事情,因为怕你难过。”
维桢扭头,瞬间泪目。
一路上,车内总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钟毓掏出怀中的药罐,“公子。”
一只青筋明显、苍白却不失劲力的手,接过钟毓的药丸,他捂着口,头却抑不住地垂向膝盖。
钟毓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勒住缰绳,“吁。”
“公子,您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属下这就去把大夫找来,给您看过之后,再去东茶国也不迟。”
缑景鸿摇头,“不必顾忌我。”
“可是……”
“继续赶路。”
缑景鸿累了,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维桢把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手指掐入掌心,她无数次地问自己,也无数次地说服自己,对的,值得的。
马车行至河边,只见钟毓拨开帷裳,他看了看缑景湖鸿,“安歌姑娘,我去打点水,麻烦您照看下公子。”
“好。”
钟毓拿着几个壶子去装水,水流自山口落下,激起浪花数众,淙淙河水飘向远方,似多情潇洒的不良人,带走了过去,留下了背影。
忽然,水中溅起万丈波浪,两道剑锋直指轿子,“公子小心!”
缑景鸿瞬间两指夹住剑锋,另一刺客见势不妙,奋力刺向维桢。维桢看着冲向自己额头的利刃,悲哀地想,可惜她今日就要命丧黄泉。
下一秒,维桢被人拥入怀中,紧接着,她听见衣帛撕裂的声音,铁锈般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漫布。
而钟毓及时赶到,他抓住两人衣领,一举摔出轿外,两声惨叫声并起,又戛然而止。
维桢抓着缑景鸿冰凉的手,感觉心跳都快停止了,她想捂住他血流不止的肩膀,手不住地颤抖着……
钟毓在外面守夜,虽是双眼紧闭,但仍对周围的动静保持着警戒。
维桢默默看着缑景鸿,他埋了一肚子的话,现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缑景鸿的伤已经被钟毓包扎好了,但缑景鸿现在是强弩之末,再加上舟车劳顿,他的精神状况非常地差。维桢知道,不需要多久,怀里的这个人就会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按贝玉堂所说的,他们已经成功了一半,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呢?
维桢掏出胸口处的纸包,倒入杯子中。她轻轻晃了晃杯子,直到药散完全融化,看不出痕迹,她又把药纸塞进袖口,做完这一切后,她轻轻摇醒缑景鸿。
“喝点水。”
缑景鸿口渴极了,他喝喝停停,把整壶水都喝完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竟觉得身体舒服了很多。他笑了,不知他是醒着还是在梦中,心中的欢喜冲开了他眉见的皱痕,大抵是病情至重时,尝到了最甜蜜的药,让他甘之如怡。
本来只有三天的路程,却多走了一天,只因他们途经钱喜屋,正逢七七阁二十年开业庆典,相亲、办事通通免费,城中大半的人都卡在那个路段了,短短一柱香的路程,他们却在那里卡了一天,前面后面全是人,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就是一只蚂蚁都挤不出去,他们从白天卡到晚上,只能去客栈歇一晚,明天再启程了。
钟毓当晚去请了大夫,大夫说除了刀伤比较严重,其他没什么问题。钟毓诧异,但他没说什么。大夫给的伤药效果特别好,一晚就基本愈合,只要不乱动,躺上几天基本没事了。所以等他们赶到东茶国,缑景鸿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