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旁边的沙发上,问:“学姐,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程至从沉思中惊醒,仓促的点点头,承认道:“突然发现要想的东西还挺多的。”
“哦,”张钊寒应一声,望向程至躲在光影里的侧脸,静默几刻,忍不住说,“其实一直想问你们,但是钟尽生最近一直很累,所以找不到机会。”
“那你现在可以问了。”
“我去过招聘会,今年恒立给总裁办管培生的职位价格已经二十万到三十万一年,硕士进去可能还要高一点。”他说,“明明你,或者你们,如果安心的在恒立待上几年,就算实现不了财务自由,工资也足够过的奢侈一点了。那为什么呢?”
“为什么一定要从那里辞职,然后像现在这样每天去各家公司敲门、被拒绝,过的这么辛苦?”
“你的问题太长,得让我想想才行。”程至对他笑了一下,手指勾着杯柄晃两下,沉吟半响,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我想这么做?”
张钊寒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低头抿嘴不说话。
“你突然这么问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但是我心里确实有类似的情绪。在恒立待的每一刻,我看见许多和我一样的员工每天待在公司无所事事,但是却必须九十点才能打卡下班,只是为了给领导装模作样。”
“后来我去给技术部的领导送文件,那份文件在我看来毫无新意,下命令的人对于互联网也没有任何的了解。可是当我要离开的时候,有一个员工就这么倒在我的面前。我当时想,我可能不想再在这家公司待 * 下去了。”
“我当时还想,如果有一天我创办一家公司,如果我创办的公司拥有了很多的员工,那么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像在恒立工作时那样。我一定不让他们进行无意义的加班,只做表面功夫,也不要用手里有的东西去作恶。如果有一天我有一家公司,那我想通过它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帮助更多的人。”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但这些从来没和钟尽生讲过。可神奇的是,就算不把这些话讲出来,他还是能明白我的意思。”
张钊寒兀自做了个“哇”的口型,被程至抓到,说:“我可看到了啊。”
他赶忙摆手:“突然好像也没什么想问的了。”
“那赶紧回去休息吧。你也别太累了。”程至要赶他走。
张钊寒却没这个想法,在原地磨蹭了片刻,不知道是冲动还是心中想法已经成型,脱口而出道:“学姐,我不想去读研究生了。”
她看他,只说:“你想好,别冲动。”
“我想很久了。我也就冒险这一次,所以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好。”程至说。
张钊寒毫不犹豫的相信她说的话,他决定信任她,就像当初他鬼使神差的走向那个在招聘会上无人问津的角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