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息元连连叹息,他这储君当得可真累啊。
“殿下,收纳国土固然重要,但也请你一定顾及好外族落败的后事问题。”朱长赐淡声道。
这已被俘虏的和尚在逃窜的,未犯过杀戮的和双手鲜血的,应当如何处置。
虽然萧息元现下还尚未即位,但华迟帝为了锻炼他,已经渐渐将主管权交到了他的手里,看他是否能为北熙平了这一事端,也好在百姓面前立功,巩固他未来国君的地位。
“我知晓了,”萧息元头疼地扶额,“我会想办法的。”
他从小便对皇位没什么兴趣,他的母妃也从不对他要求什么,现在一夕之间突然要担起大责,他着实焦头烂额的很。
朱长赐放下茶杯,“殿下,放宽心,其实并非什么难事。”
萧息元苦笑一下,“我又何尝是怕这些事,只是你说,这皇帝若是当了,我是不是这下半辈子都被困在皇宫里了?”
“......”朱长赐沉默。
这个问题,谁也无法为他解答,因为事实已经明晃晃摆在那里了。
萧息元摩挲着茶杯,半晌叹了口气道,“李公公,端两壶酒上来。”
“喳。”
李公公很快将酒端了上来,放置到案台上,半晌还是低头劝道:“殿下少喝点,入夜还有重臣前来拜会。”
说完便退了下去,一并挥散了殿内的太监丫鬟。
“来,陪我喝一点。”萧息元拿起酒壶,拆开上面的封口,递给了面前的朱长赐。
他沉默半晌,伸手接过酒壶。
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言地喝了起来,萧息元喝得尤其猛,几口灌下去,一壶便没了,他又不尽兴地喊了李公公。
他知晓朱长赐不怎么喜酒,便也没有强迫他继续喝下去。
只不过对面的某人,喝酒的动作看似一口一口,不紧不慢,却也是从未歇过,他不停,他便也没停。
“呼!”萧息元吐出一口酒气,“你,不错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还挺能喝......”
“殿下谬赞。”他声线依旧平稳不变,似乎刚刚三壶酒下肚的人不是他一般。
“不喝了不喝了,”萧息元摆摆手,放下酒壶,“晚上还有要紧事,你也早些回吧。”
朱长赐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宽袖,微微弯腰行一礼,“臣告退。”
朱长赐走了之后,李公公快步走进了殿内,一见到这满桌空酒壶以及萧息元有些醉醺醺的眼神,他苦着声音“哎呦”一声。
“殿下,方才奴才还嘱咐过你,莫要喝多......”
“我没喝多,还清醒着呢。”他手上一撑,站了起来,揉了揉额角,“那些人让他们晚些时辰来,我要先睡会儿,不许人来打扰。”
“那老奴让下人煮些醒酒汤来......”
“不必。”萧息元略微不耐地摆手,“你们都退下吧。”
“是。”
直到灏元殿内恢复了一片寂静,他才慢慢抬脚,朝内殿走去。
李公公作为华迟帝最中意的太监,都已经被派到他身边来了,灏元殿之前的所有太监和丫鬟都被换了个遍,其意思已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