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慈看她。
她被看得有些不习惯,默默补了一句,“反正,我现在也打不过你。”
“......那也不一定。”
“嗯?”
贺慈没再说话,只是上前将她按到椅子上,然后在她面前半蹲下来,抓着她的一只手将衣袖推了上去。
那里豁然是一片刚刚被他扭伤的淤青。
他从怀里摸出一支药膏,指尖挖出一块轻轻地涂在她的手腕上,再一点点地推开,涂抹均匀。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崔和被这冰凉凉的触感舒服地微微眯了眼,手腕上的疼痛顿时消了不少,她大方道:“没事,没那么怕疼。”
“他为什么让你一个人来这里?”低着头的贺慈突然发声问道。
崔和想了想,觉得他口中的“他”除了朱长赐,也没谁了,于是回道:“没有,是我趁他昏迷,自己偷偷跑来的。”
他松开她的手腕,“你胆子倒是不小。”
“三颂,回去吧。”他停顿了一下,轻声道。
“我这么大老远跑过来,你现在让我回去?”她瞪大眼睛道。
崔和觉得他在开玩笑。
“你对付不了阿尔绥的,”贺慈神情认真道:“到时候......”
“好了,”她起身推他,“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贺慈被她推出门外,“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明天起来记得带上脑子。”
“我什么时候不带脑子了!”崔和恶声“啪”得一声甩上门。
赶走贺慈之后,她在书桌前坐下,在那摆得一排排整齐、大小不一的毛笔中纠结了半天,最终取出一支最细的。
她毛笔字写的实在杂乱无章、不堪入目,用稍微粗一点的笔,整张纸就糊成了一片黑,要写一封信难度太大。
崔和将纸往桌上一拍,埋下脑袋就开始唰唰开始动笔,到后来长篇大论写了一大堆,又觉得不合适,朱长赐这么忙估计没时间看这么多字,她也不好意思耽误人家,于是弃废,卷成一团扔到一旁开始重新写。
正襟危坐地写好了之后,她规整地叠好,在信纸封面加了“与夫书”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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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阳。
“好了?”萧息元看着乐菱推门出来。
“嗯,我们走吧。”
“......”他没动,只是沉默着看着她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有几撮巴巴地贴在脑门,露出那一双眉毛和圆溜溜的眼睛,看起来像极了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秃鸟。
“你就这么出去?”
“嗯,”她局促不安地拉了拉衣摆,问道:“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