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柔情万千的黑眸,她面红耳赤的撇开视线,却没把手抽回。

敞开的大门外,那几位多事的邻人像陀螺一般的打转,胖子那屋冒出了阵阵香气十足的袅袅炊烟,阿万在眨眼间已砍好了柴火,正把它往屋檐下堆,阿布把最后的竹篱笆做好了,孟罗衣像是算好了时间般,驾着小驴车回来。

阿万一看,便匆匆上前帮忙搬货,除了日常所需米粮、药材,那女人还从驴车里拎下两笼鸡,她把鸡给了阿布,让他全放到竹篱笆中。

母鸡们一下地,立刻四散,有两只还躲到了那竹篱笆中,阿布一早就盖好的鸡舍里。

他握着她的手,心情愉悦的说:「明儿个要是运气好,就能有新鲜的鸡蛋吃了。」

这男人话声方落,阿澪就看见阿万抱了一只山羊下车,教她忍不住接着道:「不只有蛋,还有羊奶呢。」

她才说呢,孟夏从山上扛了一头黑毛猪回来,韦定风也拎着几尾肥鱼出现。

他见了,噙着笑说:「看来,咱们这个冬天,是不愁饿肚子了啊。」

这话,教她眼微热。

天冷了,也许她该去将门掩上,可她知,他喜欢看着屋外那些人。

这些日子,他就是能下地,也站不稳,连门坎也踏不出去,待在这小屋,其实很闷的。

她没去掩上门,今日风不大,让他看看外头,也是好的。

阿澪将他冷凉的手拉到膝上,用另一只手一块儿包着、暖着,陪他一起看大伙儿在门外小院,做着准备过冬的活儿。

那年冬,她是日夜提着心过的。

有时候就连睡也不敢真的睡,就怕一个不小心,醒来时,他已没了气息。

虽然两人说好要赌上一赌的,可他虚成这样,她就怕一个没赌成,反倒提早要了他一条小命,宁可先将他的身子养好一点再说。

于是,就这般提着心、吊着胆的顾着他。

兴许是连老天都疼惜他是个傻子,腊月隆冬时,连雪也没下几回。

就是下了雪,也不多,常常日出雪就化了。

知他不喜成天待在屋里,她让阿布帮他在小院里做了个竹椅,若天放晴,便扶着他到外头晒晒太阳。

起初他就连坐那椅上也坐不久,一会儿就累了,可渐渐的,每个人都能看出他气色慢慢好了起来。

只是冬日放晴的日子不多,多数都是刮着刺骨寒风灰蒙蒙的天。

怕他在屋子里闷坏了,几个男人常来陪他聊天,他其实也不常多说什么,就听着、笑着,累了就直接倚在她肩上,有时就这样睡了。

那些男人见了,都很知趣的会安静离开,去做自个儿的事。

孟罗衣也会来陪他,常常来时,手上都会拿着各式零嘴,有时是奶油核桃,有时是糖炒栗子,时不时赏他两颗,也不多,还真的一天就两颗,让他解解馋。

她同他聊的事全是这些年在各地走南闯北时,听到的各种民间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