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听见大门那儿传来的喧闹,宋应天回身转头,就见其中一位被担架抬进门的家伙,满头满脸的血,非但双手弯曲成不对的角度,手臂上还插满木屑和木片,左上臂有个长约三寸的撕裂伤,还不断冒着鲜血。
他一见,立刻迎上前去。
「港口那儿的仓库不知怎突然塌了,好几个人被高处掉下来的货箱和屋瓦木梁给砸了。」
这抬人进来的话声方落,那倒霉的码头工在这时突然口吐白沫,开始抽搐。
他立马在这工人染血的脑袋大穴上插了一针,暂时止住了他的抽搐,可其他伤员接二连三的被抬了进来,现场瞬间混乱了起来,一时间哀鸣处处。
「伤重不能走的先抬过来,小林、大陈先替大量出血的人止血,阿万、定风你俩先去现场看看——」他一边指示,一边伸手去替这伤员惨遭撕裂的左手止血,谁知他这儿还没稳下来,一旁的年轻大夫因为没经验,竟莽撞的将一大片插在这工人右手上的破木片给拔了下来。
「别——」
他试图阻止,但还是慢了一慢,鲜红的血喷溅而出,喷得那年轻大夫一头一脸,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见状,他飞快伸手,却见一白皙的小手,比他快上一步,已精准的压在那手臂上的止血点,教那原本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停了一停。
他抬眼,只见阿澪不知何时已在身前,就在病人那一侧,她拉下了自身腰带,张嘴咬住其中一头,动作快速的以牙嘴和单手就把那腰带给绑到了喷血的伤口上方,完全止住了出血,然后一个动作,她便将那扭曲脱臼的手骨给接了回去,这方松了嘴和手。
察觉到他的视线,她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还杵着做啥?做你该做的事。」
他一挑眉,没多说,只拿起生徒匆匆递来的医药箱,迅速的以药酒清理这人手上那可怕的撕裂伤,再拿针线替这码头工的左右双手缝合。
她转身走开,却没走得太远,他能看见她面无表情的帮着那些陆续被送进来的伤员。
她把伤重的人先做简单的处置,再往他这儿送,伤得较轻的人,就分交给其他大夫。
他注意到,非不到必要,她绝不轻易触碰那些伤者和病患。
他知她能清楚感受到他们的痛楚。
可她还是留下来了,没有走。
他教自己专注在手边的伤者身上,但时不时的,他便能听见她清冷的声,指示那些年轻的大夫与生徒,去做他们该做的事。
每回抬眼,他都能看见她在附近,就在身边。
或许因为她早已习惯面对这样的混乱,也擅于指使他人。
在人们还如无头苍蝇那般瞎忙时,她那处变不惊的态度,教人不由自主的就遵从了她的指示,到后来,就连客栈里的掌柜和伙计,都不自觉听她使唤。
待情况稍稳之后,她将伤员与病患分开两边,教客栈伙计在中间以屏风隔开,不会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的鲜血,不要病还没看着,就先吓去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