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万般低沉沙哑,带着些微的甜,淡淡的苦。
他没有催逼,只用掌心覆着她的心口,用鼻子蹭着她的颈窝,悄悄叹了口气,然后拥抱着她,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他放松了下来。
听着他规律的呼吸,她知他睡了。
悄悄的,她睁开了眼。
落叶在月下,一片又一片,随着风,翻着,飞着,远扬。
那双热烫的大手,仍在她腰上,搁在她心上。
我很想妳……
他的声,在脑海里轻轻回荡着。
好想妳……
她心跳又快,只觉身又烫,耳又热。
夜很静,好静。
不由自主的,她抬起手,覆住了他在心口上的大手。
爱,是这世上最虚幻的东西,人们口中的情爱,皆是虚情,都是假意。
她知道的,不会忘记。
可他沙哑的声仍在。
我很想妳……
窗门外的云与月、枝与叶,不知怎,都变得朦胧了起来。
她闭上眼,听见他说。
好想妳……
日出时,怀里已空。
可身旁的被窝,仍是暖的,还残留她身上的香气。
缓缓的,他抚平那仍微暖的被褥,然后听见厨房那儿,有些许动静。他没有去找她,只是起身穿衣,将地炉上剩余的开水倒在盆里,面对着门外草地,看着不远处随风摇曳的竹林,拿布巾在盆里浸湿,坐在桌边慢慢擦了脸,他摊开牛皮,抽了一把医刀,顿住,想了一想,又搁了回去。
整排的银针和医刀,在黑檀桌上,看来特别显眼。
他将牛皮卷起,收起银针与医刀,搁到了身后书架上。
确定事情看来不会太刻意,他方勾起嘴角,把布巾放回盆里,不梳头也不束发,就这样起身朝前头走去。
前室地炉已让她掀开,她在里头加炭火,把原本搁在上头的桌子挪移到地炉旁。
方桌上,摆放着简单的小菜,一锅清粥。
那女人拿着碗,持着筷,正坐在那儿吃着。
桌面上没他的碗筷,他自个儿去拿了,在桌边坐下,证了清粥,怡然自得的吃了起来。
她没吭声,没抬眼,就是吃她自个儿的。
他吃了两口,瞧着她,笑着说:「还是妳腌的酱菜好吃,酸甜爽口不死咸。」
满桌的菜,样样都是白露昨儿个做的,就这酱菜是她之前随手腌的。阿澪不知他是故意还是真觉得好吃,只装作没听到,继续吃她的。
夹着那酱菜,他将其放入口中,再吃一口清粥,闲聊似的噙着笑道:「二师叔他老人家使唤我们几个小的从不手软的,每回大伙儿总累得汗流浃背,和做苦力有得比,餐食自然重油重咸,可我老吃不习惯,总想着能回来吃点清粥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