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咳边笑着说,她却莫名恼了,飞快的硬抽回手,从他身上爬坐起来,怒道。
「你没事跑我前面做什么?」
他喘了口气,压下了另一阵想咳的冲动,却还是又轻咳了两声,这才开口。
「我没跑,我是用走的。」他眼也不眨、一脸无辜的慢慢坐起身来,笑着道:「谁知妳跑那么快,我才看见妳,一眨眼妳就撞上来了,想喊都来不及喊。」
「我哪有——」她瞪着他,本想否认自己没跑,却知并非如此,一股热气莫名上脸,教那句反驳再吐不出,到头来,只更加羞恼的站起来,边拍掉落在身上的雪,边冷声改口:「还不都是你这鬼阵法的错!上一刻还没的,这一会儿就跑出来了!」
「是。」他点点头,像老公公一样的踉跄起身,掸了掸衣袍,抖去白雪,嘴角却仍噙着笑,「是我的错。」
他这般同意认错,却没让她好过些,更教阿澪无言的,是那男人竟在起身后,捞起了她方才被压在他后脑的左手手背查看。
「妳指骨断了没?」
她一怔,被他握住的地方莫名热了起来,匆忙间,又想抽手,那男人却没放手,反倒是不露于形的心疼,悄悄袭来,教心一紧,这手竟无力再抽。
「看来是没有,就是些皮肉伤,已经开始愈合了。」他神色自然,小心的捧握着她的手,检查她的手指头和手背上的擦伤,边说:「妳要是不硬抽手,情况应该会更好。话说回来,下回妳还是别把手伸出来当肉垫吧,搞得我想来个英雄救美反被妳救,很尴尬的。」
说到最后,他抬眼,又笑。
她瞪着他脸上的笑,想骂他,想抽手,质问他偷那神族的法器,究竟是想做什么——
可到头来,她却连嘴也张不开,只有心狂跳。
她不敢问,甚至不敢去偷看他的心。
「怎么?」见她脸色苍白,他轻握着她的手,微笑再道:「很疼吗?那咱们得快点回去多吃个两碗饭才行。」
阿澪没有答,他也没有等她回答,只是边说边小心的牵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往回走。
也不知为何,就这样被他牵着走了。
明明是他来时路,雪地上的足印,却在两人前行时,缓缓消失无踪。
他困着她,一直是他困着她的。
用这可恶的法阵,将她拘困在这岛上。
她不曾忘记这件事。
可她再无法确定,他困她于此,是为了什么。
为长命?为众生?抑或是……
她停下了脚步,他跟着停下,回首看她。
初升的朝阳,照亮了他俊美的脸庞,她看着这男人,忽然觉得好害怕、好害怕。
那无以名状的恐慌上了心,摇晃着她。
她抽回了手,这一回他没有坚持,只是又露出了那好寂寞又好温柔的笑"眼前的男人,朦胧了起来,霎时间,以为他就要如雪地足迹一样,消失在眼前。
蓦地手指微抽,她才发现自己想伸手抓住他,她握紧拳头,控制着那无以名状的恐慌。
他看着她,仍在笑。
「别笑。」
她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从嘴里掉了出来。
「别笑了。」
她看着那越发朦胧的男人,用最酷寒的语气斥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