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他没有动,只是就这样站在床前,拥抱着这在片刻前,犹如野兽一般攻击他的女子。
他无意伤害她,真的不是故意。
还以为,在经过这些日子之后,她该晓得他不会伤害她。
他知道她不喜欢受制于人,没有人喜欢,可他没想到,她会如此惊恐、这么害怕,仅仅只是箝制了她的行动,就让她吓成这样,宁愿伤害自己,用尽仅剩的力气,也要挣脱逃跑。
这些年,他很少犯错。
可当他掀起纱帐的那瞬间,当他看见她双眼的那一剎,他就知道自己做错了。
他不该留她一个人在这。
妖怪在追杀她,她不信任妖怪很正常,可就连救了她数次的自己,这女人竟也都不信?
为什么?
到底是……发生过什么样的事,竟让她对人完全失去了信任?
缓缓地,他取出了她大穴上的银针,让她在床上躺下。
她没有因此醒来,他知道她一时半刻都还醒不过来,她过度消耗了她的身体,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即便是生命力旺盛的兽人,若伤至她这般,怕也早已去和阎王报到。
可她没有,还活着。
坐在床边,他掏出手巾,替她擦去脸上血泪。
然后,第一次,认真的看了她的脸。
人的模样,大江南北都有不同,南人骨骼脸骨较圆,北人脸骨方正宽阔,异国人模样差得更多,甚至连发肤瞳眸颜色都有不同,这女人虽然黑眼黑发,脸骨却更偏异国人,非但眼窝深邃,鼻梁也挺,一双眼睫浓密如扇。
除却那些未退的伤疤,她其实模样很美。
这世上多有妖物魔怪,有些可拟人,外貌分辨不出,可她的经脉却如常人一般。
她是人。
就他至今所学所知,都告诉他,她是人。
可她若是人,早就死了。
是妖吗?
他看着她,想起昨夜,她在月下风中握着那把镰刀,看着那孩子的模样。
她住了手。
她可以砍下去的,可她没有。
坐在床边,他凝视着眼前这不知是人是妖的姑娘,看着她那双此刻合起的眼眸。
算了,既然遇见了,那便是缘分吧。
主意既定,他不再多想,脱了鞋,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