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能有什么?不就收置在楼堂里的那十块玉石?
啊!等等,她好像懂了,他说「真脏」的意思是……
她循着他的目光回首,开切成十块的镇宅玉石皆未去皮,这两个多月来,他指上尽管带伤,不能动手治玉,在她辅助下却已完全抓出阴阳玉脉的走向,重新稳下玉石中玉灵。
如今万事具备,只欠他这一股东风,无奈还得再忍,忍耐的同时,他必然在脑海中磨过无数次,以心观玉,一回再一回,而凭他的能耐,即使尚未去皮,也必然能从十块玉石的切面看出玉料本身。
脏。这行话指的是玉料中颜色不好的杂质杂色。
真脏。他是在说那十块玉石。
恍然大悟,她调回头再次望着他,不禁扬笑——
「确实颇脏,那也自然得很,毕竟是从湖底冒出的巨块玉石,越是巨大的玉料,杂质杂色难免就多了,只要事先除净,或利用俏色,把脏的部分治成独特图案,以短为利,巧妙加以利用,要达到浑然一体的效果并非难事。」
「嗯,好厉害。」雍绍白颔首。
被称赞了吗?还是被他这样的治玉大家所称赞!
苏仰娴心脏怦怦跳,耳根发烫,她不好意思地抿抿唇。「也、也没什么的,说的这些都是行里人皆懂的事,哪里是厉害了?」
「厉害,不是在说你。」男人慢条斯理。「厉害,说的是雍某自己。」
「唔……」苏仰娴一时间无语。
雍绍白继而道:「虽然真脏,开切多块后造成玉石上更多的绺裂,但治玉讲究『挖脏去绺』,此技实为雍某的强项之一,我能处理得很好,毕竟我很厉害。」
世人所见的雍家家主丰神俊朗,面如美玉,性情孤高清冷……苏仰娴眼中所见的雍大爷,面若美玉是真,丰神俊朗也是真,只要他不开口说话。
他每每想到什么说什么,跳腾得厉害,让她手好痒,好想往他腿上或腰间捏下去。
欸,她忍,谁让他是她家的「债主」呢。
再有,他说的也没错,他毕竟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啊。
抿着浅浅笑弧,她垂下秀颈重新将心神放回他的伤上,薰洗的药烟已变得稀淡,她将他手上的水气擦干,抹了点润泽的药膏,再次上夹板,用干净的长条布固定绑,俐落地打出一个漂亮小结。
「好看。」男人依然轻哑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苏仰娴闻声抬头,见他盯着打在他手中的小结,彷佛那东西有多引吸人。
她小小得意地挑眉,「我会打好几种结呢,打络子我也在行。」想了想,半开玩笑又道:「此技实为女子的强项之一,我能打得很好,毕竟我很厉害啊。」
岂知——
「好看,不是在说它。」他两眼看着小结,接着缓缓看向她。「好看,说的是你。」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