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川叔和川婶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来到苏家做事,真如同一家人,「福宝斋」尽管取下招牌,不再有大作为,夫妻两人也没想回乡,仍留下来继续照看他们父女俩。
「怎麽……呃!发生何事了?」
苏仰娴双臂被他们一人一边分别抓住,惊得一双清亮大眸瞠得更大,心头直跳。
「叔、婶,是不是我爹的病又发作?他人呢?莫非又跑出去?」
之前发生过一回,苏大爹溜出去後认不得返家的路。
那次幸亏有好心人帮忙,认出苏大爹身分,才把坐在洛玉江边哭得满脸涕泪的他送回东大街「福宝斋」。
「不是的、不是的!」川婶压低嗓子忙道,川叔则猛摇头。
「不是……吗?那就好、那就好。」苏仰娴登时吁出一口气,「那、那到底怎麽了?」
川婶眨眨眸,表情掩不住兴奋。「小姐,有个年轻俊俏、俊到没边了的公子爷来找您,当真是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似的,好看极了,咱从来没见过那样好看的人呢。」
「你这婆娘,紧要的不提,提人家长相干什麽?那是重点吗?」在男子中身长偏瘦小的川叔拧高眉峰,对着比他高也比他壮的老伴猛翻白眼。
川婶抬起下巴瞪回去。「那当然是重点,还是重中之重的点。小姐如今都二十岁了,婚事没个着落,而老爷……老爷就那个样子了,实在没法儿替小姐着想什麽,咱们再不帮忙多想想、多留意,如何可以?」
川叔动着嘴皮还想斗过去,苏仰娴倒是抢话,摇头笑道——?
「婶啊,咱们『福宝斋』不再经营店铺,但还能靠替人掌眼挣钱过小日子,咱们这样也是四口人家不是吗?我也不是非嫁人不可的。今儿个有人登门来访,应该仅是冲着我在帝京这一点薄名,请我相玉或选料罢了,婶莫想太多。」
「不是相玉选料,也不是要你掌眼。」川叔突然开口,眉目还颇严肃。
「咦?那对方找我是要干什麽?」苏仰娴问。
「不知道。」
川叔的答话让她额角一抽。
才想着该怎麽厘清事情原委,川叔紧接又说:「咱不知那位公子爷上门干啥,但肯定不是来请小姐掌眼,因为人家来头较你大,名气较你响亮,小姐懂的,人家都懂,小姐不擅长的,听说恰是人家强项中的强项。以往『福宝斋』经手一件名为『三羊开泰』的白玉小摆件,你痴痴望着那摆件三天三夜,饭也忘了吃,觉也不睡了,但咱们仅是经手,最後还是得将东西送到买家手里,小姐那时可唉声叹气了,您还记得不?」
苏仰娴很轻很慢地点头。
她气息微微急促,内心隐约浮现答案,却是不敢置信啊不敢置信。
川叔、川婶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多年来在「福宝斋」苏家帮佣,虽非行里人,但玉行里的大小消息可知道得不少,对於天朝治玉的几个流派,随口就能道出,半点儿不陌生。
「所以真是……」苏仰娴咽了咽唾津,轻哑求证。「……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