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他叹,“多亏了她。”
郭助理却说:“其实您早就明白的。”
黄正亭笑了笑,没说话。明白归明白,真落到实处未必那么容易。今天沈曌如有一句话戳到他心里去,他得为遥遥考虑。
做长辈的都荒唐放纵,哪里有资格要求晚辈做什么。他要以身作则,才好要求叶一鸣对得起遥遥。
人活到这岁数,还是要多为子女想。
他只剩下遥遥了。
半个月后是沈润和黄目远的忌日。
这天天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抬眼看过去是灰蒙蒙的一片。黄自遥手肘撑在扶手上,拖着下巴看窗外,树影在眼前掠过,连成一道惨败的线。
见她心情不好,叶一鸣也不擅自说话,只将注意力专注在前方路况上。
“我妈妈出车祸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她忽然于沉默中开口。叶一鸣立即调整好状态,准备迎接她以“你知道吗”为开端,以“就是这样”为结尾的一个故事。
可是她只说了这一句,就没再讲下去。她垂下眼,露出脆弱和伤感,声音里带着哽咽,“我那天哭得很惨,是不是?”
叶一鸣知道她在说哪一天。他如实回答:“确实有点惨。”
黄自遥勉强露出笑容,只一瞬便消失不见,“我不是故意的,但我实在没有忍住。”她眨眨眼,把将落不落的眼泪收回去,“我真的很想念我妈妈。”
“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想起来呢?”
“是因为,在那个时候,我忽然意识到,原来她真的已经不在了。”
叶一鸣没有再说话。生离与死别,都是人生中最难忘记的伤痛,这伤还只有自己能为自己疗愈。无药可解,无医可救。
很久以后,才传来她很轻的叹息,“其实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少了两个。”
“我不大喜欢给人家灌鸡汤,但是,即使他们不在世界上,爱也不会变少。”
他们会化作清风,化作星辰,化作天上的一片云,在能被人看见的每时每刻都环绕在你的身边。
黄自遥换了一个方向坐,身体转向叶一鸣的方向。“谢谢你安慰我。”她笑,朝他眨眨眼,“但是叶一鸣,今天是你去见我的母亲和兄长哦,你应该感到紧张才对。”
“假如我的紧张会让你得到安慰,我可以感到紧张。”
一时语塞,黄自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索性就靠在座椅里看着他。直到叶一鸣耐不住,问她:“你做什么?”
“我在想,我妈妈或许会挺满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