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既见君子+番外 舒抒 1580 字 2024-03-16

叶一鸣没反驳,过一会儿听见他又说:“你,和她讲过你父亲吗?”有点试探的语气。

“没有。”

钟怀音就知道他耿耿于怀,“你啊,因为这点事,耽误了多少姻缘。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坏事,何必藏着?”

叶一鸣喝了杯酒,没答。他想起来小姑娘那个试探性的提问,和在被他搪塞以后转变的态度。

好半晌,才叹气,语气沉重起来,“学长,我不想提。”他盯着酒杯,自嘲地笑,“我不愿意一次又一次地让自己想起来,他惨烈的牺牲。”

钟怀音看着他。

他依旧坐得很直,可背上仿佛有千斤的重量,光是坐着,就已经很疲惫了。

算了。“随你吧。”

☆、Chapter16.

已是深夜。城市的夜里很难看得见星空,只有不灭的灯火像星子,点染沉如墨的夜。

叶一鸣咬着烟站在酒店的阳台上,窗子开得很大,冷风卷着烟雾打在他脸上,酒气和烟味混合在一起,是颓废的气息。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却不慎把自己呛着,激烈的咳起来,似乎要把灵魂咳出去。

倘若教黄自遥见着他这副模样,必定不会再想得起翠竹的譬喻。

明天还有会议要开,按理他早该休息,可是不知道是酒精在血管里沸腾,让他毫无倦意,还是往事反复碾压着他,让他难以入眠。

抑或是,见到钟怀音,就想到年轻肆意,以为无所不能的自己。

至今他仍记得,收拾好行李搬到经管院的那个下午,站在空荡的宿舍里,看着预留出来的床铺。窗开着,风卷着雨水、泥土和青草的气味吹进来,一股脑儿冲进他鼻腔。

人生以那个下午为节点,泾渭分明的分成两半。以前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以后是沉稳寡言的年轻男人,在一个瞬间成熟起来,再也不会将所谓理想和原则宣之于口。

现实总是残忍的,予人希望,再让他遍体鳞伤。

叶一鸣按灭烟,想,从前那个少年,才更加匹配翠竹的譬喻。

他回首,目光所及是被他丢在床中央的玉牌。温润的白玉在月光里泛着一层盈盈的光,灯熄着,它仿佛是唯一的光源。

在未来的漫漫长路里,它也会是他唯一的光源。

叶一鸣走过去,拾起它,搁在贴近胸口的位置。

夜沉如水,陷入寂静的长夜等待黎明破晓的那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