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鸣看见她不停敲字,等她放下手机以后,随口一问:“给你父亲发消息?”
“是。请他把礼服带过去。”
“嗯。”
话题到此为止。车里陷入沉默。
黄自遥不知道叶一鸣平时是不是就这样默默坐车,但是她觉得有些尴尬。车里有三个人,安静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她手指动了动,是难耐。
司机恐怕也是尴尬,频频透过后视镜看他俩,也许在猜测这年轻女孩和叶总的关系。
“小心。”叶一鸣环住黄自遥的肩,扶她坐稳,立即收回手臂。
黄自遥触了电似的抖了抖身子,手忙脚乱地系上被她忽略掉的安全带,小声说:“谢谢。”
叶一鸣没说什么,皱眉看了眼司机。司机赶紧道歉,说自己一时走神。
“没有下次。”他淡声,听不出恼,但不怒自威。
司机连声应是,专心开车,再不敢往后看一眼。
黄自遥总算知道为何公司高层都那样怵他,换作是她,也一样怵。
“工作,还习惯吗?”叶一鸣忽然问她。
黄自遥有一种上课悄悄在暗地里说班主任坏话,却被班主任点名的感觉,下意识坐直了些,回答他:“还好。”答完,觉得太敷衍,又补一句,“谢谢叶总关心。”
叶一鸣胳膊撑在扶手上,抚着眉笑,“你不必怕我,按理说,我还得听你父亲吩咐。”
黄自遥干巴巴地笑,“叶总说笑了。”
叶一鸣见她这样反应,挑眉,不再多言。
到银岛酒店,早有人在门口等着接黄自遥。看见叶一鸣的车停下,立即撑着伞过去,迎黄自遥下车,不忘对叶一鸣道谢。
来的人是跟了黄正亭多年的老人,姓郭。叶一鸣客气道:“郭助理不必说谢,顺路而已,稍大小姐一程是应当的。”
郭助理微笑应过,引黄自遥进去换礼服。
黄自遥有些惊讶,问:“郭叔叔,叶总不是来参加宴会的吗?”
郭助理回答:“大小姐说笑了,叶先生参加哪门子的宴会。”
黄自遥哑然。是她糊涂,这场宴会是湖城商圈的这些所谓豪门聚会,哪里和叶一鸣扯得上关系呢。
礼服是一条水绿色的旗袍,印着牡丹的暗纹,摸起来很有质感。衩开得很闺秀,搭一双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看得黄自遥发怵。
她问:“我爸爸就预备这一件礼服?”
郭助理也有些尴尬,“先生叮嘱店里送的,没想到会是这样一身。”
眼下再换一定来不及,黄自遥只得硬着头皮换上,走到她父亲眼前。
黄正亭顿时眼前一亮,道:“好漂亮的小姑娘,有你母亲当年的风采了。”
黄自遥的母亲是著名影星,以穿旗袍闻名,一条旗袍,一双高跟鞋,端得是风情万种。可到了她这儿却没那样本事,只有苦笑,“爸爸,我要是中途崴了脚,你可别怨我给你丢人。”
黄正亭只说不会,让小姑娘挽着他手臂走进会场。黄自遥陪着她父亲向各位世叔世伯打了招呼,实在撑不住,和黄正亭咬耳朵。
黄先生心疼女儿,让她赶紧去坐。
黄自遥得了敕令一般,赶紧寻个角落坐下。这地方不错,沙发掩在绿植后头,正好遮住她。黄自遥悄悄地把脚从高跟鞋的束缚里解放出来,舒服地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