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月咬了咬唇,“我……我想着殿下已经知道太子不日即回,顶多也只是了差一天……”
“我不知道太子今日会到,可七郎知道了,所以他比我早了一晚动手。”
柳乘月显然没料到会如此,惶惑地看着李谏。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更何况是整整一天。乘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再有下次。”
柳乘月的眼眶倏地一红,委屈道:“没错,乘月误以为这个消息不重要,没及时将消息告知殿下,是乘月失职,可是殿下,乘月自问这么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有一日懈怠,殿下便仅因太子早回了一日而责备乘月吗?”
“你说得不错,这么多年来,你从未有一日懈怠,所以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但什么消息重要,什么消息不重要,该由我来判断,而不是你。你还不明白吗?你错不在延误消息,而是错在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水气漫上柳乘月的双眼,她倔犟地忍着眼泪,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是,乘月明白了。殿下放心,自上回乘月向殿下表露心迹,乘月早已不敢再有奢望,这次是乘月失职,乘月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李谏沉默片刻,语气软了下来,“乘月,你须知道,当年我从教坊司将你带出来,是有原因的,只是如今时机未到,我还不能告诉你。我也知道,要你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替我梳理各种渠道的情报,确实委屈你,我也知道你辛苦,你若真的觉得疲惫了,不妨告诉我,洛阳牡丹林的承诺,我并没有忘记。”
若是他继续责备,柳乘月还能忍着,可是他这么说,柳乘月的防线一下崩塌了,她再忍不住,眼泪如掉线珍珠般跌落,“不,我不累,我真的不累,殿下这么说,是嫌弃乘月了吗?乘月已经知道错了,殿下您别让乘月走,乘月愿意一辈子追随您……”
李谏起身,经过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多想。”
回到王府时,已近亥时。
步云夕正站在游廊下,就着廊下挂的灯笼喂鱼缸里那两尾望天金枝。
“怎么不在屋里呆着?”虽已四月,咋暖还寒,李谏解下披风替她披上。
步云夕笑着道:“我在这儿看鱼儿,随便等你。”
李谏有点不满,“怎么不是在这儿等我,随便看鱼儿?”
“这鱼儿多金贵啊,整个长安就两尾,尾巴划一下,能划出一只金元宝来,自然得多看几眼的。”
李谏嗤的一笑,“不识货,我可比它金贵多了,以后看我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