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沉的,似要下雨,让本就阴冷的空气再添一丝寒意。太子自清晨起便一直跪在皇帝的寝殿外,但皇帝怒气未消,一直不见,甘露宫里的宫人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生怕触了霉头。

顾安见靖王来了,一直紧绷的心不由一松,“靖王殿下来了,这可太好了。”他一边躬身引李谏往里走,一边低声道:“皇上早上起来后,到现在什么也没下肚,一直生闷气。晌午时永嘉公主来了,好说歹说,也只是让他喝了一碗参汤。殿下一会再劝劝皇上,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不是?”

李谏说好,问道:“皇后可有来过?”

“皇后天天过来,但皇上就是不见。”

李谏心里了然,皇帝不愿见皇后,说明还不打算原谅太子。

到了里间暖殿,皇帝正坐在靠窗的矮榻上,矮榻上置了长案,皇帝一边看案上卷轴,一边专心写着什么,听顾安说靖王来了,这才搁笔。

“易之来了,快过来,这儿坐”

顾安亲自上了茶,识趣地退下了。这位王爷和皇帝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们谈话的时候,向来不允许有下人在。

几日没见,皇帝两鬓似乎多了些白发,神色间有掩饰不住的疲倦之态,可见他这几日并不好过。李谏瞥了一眼,案上放着的,是彭氏后人的那卷竹简。

“皇兄又在推算日子?”

皇帝将自己刚写画过的纸移到他面前,“我算了又算,十分肯定,长生果十年前已经结果。”

纸上密密麻麻地列着各朝代的年历,李谏笑着道:“皇兄精于算术,你推算出来的日子,一定错不了了。”

皇帝也很为自己骄傲,这些年他一直研究这卷竹简,算了不下百遍,十分有把握,一边将纸卷起,一边道:“日子虽算出来了,可长生果一日找不到,我就是算术再精,也于事无补啊。”

李谏笑了笑,“臣弟今日来,正是有好消息禀告。”

皇帝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李谏却道:“来得匆忙,臣弟还未用膳,这会肚子空空如也,还请皇兄赏臣弟一顿吃的。”

皇帝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李谏这是想着法子让自己吃东西,指着他无奈道:“你啊……得,朕就听易之的。顾安,传膳。”

还是靖王利害,每次都能让皇上乖乖听话,顾安不得不服,膳食一直备着,顾安很快便布好膳,又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