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里穿一身白衣的人多了去了,光凭衣饰不能说明什么,身高呢?声音呢?你都确定和花间楼那晚的女子一样?”

李飞麟这下犹豫了,中秋那晚的女子,身型好像娇小一些,至于声音……如今回想,那女子凶得狠,声音也不如花间楼那晚的步云夕好听。他脑中忽然又浮现出花间楼那晚的最后一幕,步云夕坐在他的胭脂马上,朝他道:“喂,我走了……”那声音带着笑,仿佛和朋友道别,面具之下……应是一张巧笑倩兮的脸吧,他无来由地心中一跳。

李谏笑着颔首,“虽说想我死的人不少,但我一向不管江湖事,凌霄山庄与我更是风马牛不相及,从无瓜葛,步云夕是闲得慌?无端刺杀我做什么?我死了对她又没好处。况且,若真的与她有关,她会在乖乖在焉支山等你去捉?我劝你还是消停些,别闹出笑话来。刺客的事是要查,但方向别弄错了,那几个人行为诡异,怕是不好查。”

李飞麟看看两人,赌气道:“呵,你们还夫唱妇随起来了,得得得,是我在瞎操心,我不管这事总得了吧?”顿了顿,又心有不甘地道:“这妖女若是还在长安,我定将她揪出来,看看那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样一张脸。”

步云夕在心里嗤了一声,当然是张沉鱼落雁的脸。

“想必是张沉鱼落雁的脸。”李谏轻笑,又劝道:“最近太子一身骚,他日子不好过,看谁都像和他作对,看谁都不顺眼,你少惹他。”

步云夕偷偷看了李谏一眼,他虽和李飞麟分析了刺客的事,但对那个藏身佛像之后,真正向他出手的黑衣人却只字不提,不知是他不放心李飞麟,还是另有打算。

李飞麟闷喝了几杯,忽然压低声音道:“九皇叔,最近太子盗药的事你可有听闻?”

李谏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似并不在意,“略有听闻。”传菜的侍女往三人食案呈上食盘,他朝步云夕道:“云笙,尝尝这雪婴儿,据厨子说长安的女子无论老幼都爱吃这道菜。”

待侍女将盖子一揭,步云夕吓了一跳,只见盘中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只巴掌大的,白胖胖的小人儿,“这是什么?”

一旁伺候的秋水回道:“回王妃,这是青蛙,用豆粉糊裹住蛙身,再放到锅中油炸,因形似小童,故取名雪婴儿。”

步云夕松了一口气,不由腹诽,长安的公侯勋贵之家可真是会吃。

那边李飞麟已咔嚓咬下一只雪婴儿的脑袋,“太子这回可真是吃了豹子胆,竟然为了个来历不明的男子铤而走险,我今日听说,殿院大夫陈臻已递了奏疏,告发太医院何太医监守自盗,你看着吧,迟早扯到太子头上,他顾得上来顾不得下,才没功夫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