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夕嗯哼一声,打着哈欠跟了出去。她不懂也不关心这些内宅的事,昨晚已和素音商量好,这类事情全由她来打点。

来到前院,马车已准备好了,原本睡眼惺忪的步云夕顿时双眼一亮。只见那马车高大宽敞,拱形顶蓬,车壁刻着华丽繁复的花纹,上嵌宝石明珠,四角攀蛟龙。驾车的四匹骏马皆通身枣红,平脊大腹,四肢修长健壮,毛色油亮油亮的,额带上插着一对银子打的杏叶,络头的皮带上还缀满了小金花。

步云夕上前两步细细打量,心中暗自诧异,不为那奢华的装饰,而是那四匹来自西域的赤兔马,无论模样、个头、毛色几乎都一模一样,不由赞道:“好俊的马。”

秋水满脸得色,“这四匹宝马是前年乌孙使者献给圣上,圣上特赐王爷的,整个长安,只有咱们王爷有四匹,就连太子也只有两匹而已。”

步云夕不置可否,赤兔马凌霄山庄就有不少,只不过品相没这四匹好而已,可见这四匹马是万里挑一的。但这种西域宝马本应在旷野上千里驰骋,如今却被打扮得花里胡俏,在长安的大街上拉马车,简直是暴敛天物。

正想着,马车的帘子自里掀起,“王妃,早啊。”

步云夕抬头,恰好对上素音说的那张冠绝长安的脸,凤眸深邃,眼角微翘,有笑意在他眸中轻荡,似掬了一汪桃花潭水。

昨晚没看清,这会清晨的太阳恰到好处,步云夕盯着李谏的脸看了片刻,最后总结了一句:“果然绝色,不过……”还是玉书哥哥更好看,她朝李谏抿嘴一笑,礼貌地道了声:“你也早啊。”

李谏的脸僵了一下,往左靠了靠,留出位置给步云夕。他向来自负,可她刚才看他的眼神,还不如看那几匹赤兔马来得热切,末了还加句“不过……”,这是什么意思?

他心中不屑,脸上依旧保持得体的微笑,“王妃昨晚睡得可好?我看王妃眼底略有乌青,定是认床不习惯?”

马车已徐徐驶出靖王府,步云夕撩起帘子,好奇观望街头的景象,轻描淡写道:“这位王爷,其实你不必与我套近乎,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桩婚事本就不是你情我愿的,你有意中人,我也心有所属,既然如此,咱俩又何必惺惺作态?”

李谏的脸再次一僵,“……嗯?”

步云夕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继续道:“我有个建议,咱们约法三章,除了在裴太妃面前咱俩做做样子,平时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道,互不干涉。如何?”

为了今天见裴太妃时一切顺利,素音昨晚除了教步云夕礼仪外,还给她恶补了李谏的情场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