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纷沓而起,一队骑兵追来堵了他的去路,放眼望去,个个是军中精锐,个个都是熟人,当时他们曾陪他出生入死,痛饮美酒,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度过了,谁能想到今日变局?

傅初身着红色官服,手中弓箭直指他的心口,弓已拉满,一触即发。

祁王疏狂一生,如今一身狼狈。

“倒是我自己养狼为患。”他幽幽叹息,傅初来到军营,还是他讨来的,他担心这张相似的脸一直在太后面前晃,让她一直回忆当年,索性回边疆时将傅初一起绑走。

那时傅初受许久之约住在候府,祁王便直接登了候府的门,傅初房门被直接踹开,幸而他正与许久弈棋,衣冠整齐,夜色沉沉,许久眼睁睁看着好友被绑走,鬼哭狼嚎大骂祁王,无意说到擅权,被老侯爷打了一巴掌,嘴角出了血,脸颊红肿。

“稚子无知,望王爷见谅。”老侯爷对着他弯腰,傅初却冷冷看着他,似是怒极。

傅初被扔到了马车上,情绪反而平静了,被捆着面色淡然。

祁王:“你不怕我把你杀了?”他连头都懒得抬。

“你想死?”祁王又问,仍是未答。

真是无趣,不过好歹不是个孬种,祁王不再问,径直回自己的马车里去了。

傅初双拳紧握,低着头,心思百转,他对祁王绑他去哪,会不会伤他性命一无所知,他只是想到棋局乱了。

少了自己这一个棋子应该无伤大雅。

毕竟是曾经好兄弟的儿子,太后又很重视他,祁王也没有太苛待,任他自由出入,好衣好食伺候他,不久皇上封傅初当监军的旨意到了,傅初在军中有了职位,和其他人渐渐打成一片有了话语权。

却没想到他竟有这么大的能耐策反自己的人。

祁王身负重伤,重兵包围,自知难逃,不再反抗,傅初却担心他有诈,神色不肯放松一分,看得他实在想笑,“我还能杀了你们逃出去不成?”

无论如何,他不会杀感情深厚的旧部和好友之子。

“你们为什么跟着他这个小白脸走,是老子我对你们不好吗?”身带枷锁,他依旧嚣张肆意。

“将军待我们很好。”部下张立回答。

“叫个屁将军,你们把我当将军能这样对我?我是问你那个小白脸有什么手段!”

“不是在下有手段,只是将军你失了民心。”傅初的将军二字刻意加重了语调,微微笑着,更加欠揍。

祁王从不掩饰对太后的喜爱,从处处相护,到一人回都,再到绑人回疆,他一点点将自己在部下眼中的神圣形象抹去,此时再加上一点适当的思维引导,祁王和太后勾结,意图覆朝,将士忠的是这元国,而非祁王一人。

以理动之,边疆为保国,以武挟之,若不从,来日一场两方角逐,两败俱伤,以情安之,许下不杀祁王之诺。

他们也曾纠结,可祁王重情重义,却不会察言观色,没能安抚兵心。

宫殿中香炉燃起缕缕幽香,是名贵的香料,最为安神。太后屏退宫人,只留下多年相伴的灵瑜,冷眼看着阶下的儿子,“辰儿的能耐可真不小,是哀家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