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臣达眼睛微睁,意识尚弱,看见身边人,就搂进怀中,慵懒地询问:“小落,你也午睡吗?”
她觉得偷听沈臣达梦中话不地道,就答应着:“嗯。”
她在怀抱中闭眼,睡意渐渐浓了,好像在沈臣达低哑声线还在重复着那句话。
在模糊的睡意中,杜落晨听清了那句话,但是卷席而来的困意包裹,带她进入沉沉的梦中。
风雨中雷鸣以破竹之势,扰人心智。陈腐的淤泥钻入肺腑,四下皆是腥甜的恶臭,黑暗破土而出,顷刻覆盖卷嚣。
她踏入这一片黑暗,深陷脚下的泥沼,淤泥幻化成了手,无数只手从沼泽中冒出,死死抓住她的脚踝,奋力将其拖拽入内。
她费力一拔,拔出陷入半条腿。
一个不稳,看见了身后天地已经化为混沌的万丈深渊,她好不容易重心前倾稳住了身子,忽地一只手大力推开她。
她脚底一滑,整个人重心后坠。
啊!
她在下坠,不停地往炼狱深渊掉落。
抬头,她看见了沈臣达他在电视上那张渐远的脸,淡漠无情,闪烁的记忆像是快片一样,两个人影重叠。
杜落晨惊醒了,满背的冷汗,她轻呼着吐息,努力平复猛烈跳动的心脏,她梦到了,回忆起了这个梦地后半段,这是一个更加完整,更加恐怖的噩梦。
她定定看向身边人,梦境中慌张的面容和安详的睡容重叠,思绪全被梦境占有,她记不清踏入梦魇前沈臣达说的梦话了。
她回味着梦境的最后一个场景,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悬崖之上的高处,两个沈臣达的身影重叠,不断切换着。
瞳孔一缩,她看清楚了,真真切切,那个悬崖之上的沈臣达哪里是将她推下去的人。
沈臣达神色慌张,分明是想要伸出手抓住她的人。
愧疚感在心上扑得满满当当,毫无缝隙,杜落晨努力往他的怀里挪,她的手也搂着沈臣达更紧了些。
她忍住了哭声,却忍不住眼泪滴落,眼泪簌簌掉落。
沈臣达睡梦中,依稀睁眼,看见眼前的杜落晨钻在自己怀中哭泣。
他睡眼惺忪问:“小落,怎么了?”
杜落晨擦拭着泪珠,忍着哭腔:“把你吵醒了。”
“我正好睡醒了。”沈臣达侧身歪头看着她,声音掩盖不住倦意,“小落为什么哭?”
“我做了个噩梦。”
沈臣达低哑的声线:“什么内容?”
杜落晨别开目光,她不敢直视臣达温和的目光:“不记得了。”
她从来都以为沈臣达是个推她进入全网黑的罪人,而真正拨开云雾见青天,才知晓了真相。
就像那天在薯片台,沈臣达和她说的“我想把你从深渊里面拉出来。”
可是杜落晨一意孤行。
梦一醒就散,听起来很符合常理。
杜落晨撅着嘴,不肯说,仿佛沈臣达的温柔是一记重击,让她更加哽咽地哭泣。
可是沈臣达捕捉到她目光的躲闪,他搂着杜落晨的肩膀:“小落,明天陪我去个地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