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坦叹气,似乎有点无奈:“那你就听话一点。”
边说, 边用泛着凉意的指尖轻轻点在林惊羽的眼角。
眼角是人体最敏感的部位之一。
酸酸的, 胀胀的。
林惊羽抿紧的双唇中终于泄出一丝呜咽, 额头抵在麦坦的肩膀上蹭着。
她其实没那么想哭。
有很多事慢慢就习惯了。
习惯不会让人太难过。
但是这天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穿着玩偶服带来的疲倦窒息感,也或许是因为麦坦在。
林惊羽的眼泪忽然就止不住了。
麦坦很快就在那里感觉到一小片湿润。
他别过头,望着车窗外明灭的灯光,手掌在林惊羽的肩头轻拍。
一下又一下。
莫名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林惊羽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流眼泪的样子,那他就不看。
车辆平稳向前行驶, 林惊羽的呼吸也渐渐均匀而温热地扑在麦坦的肩头。
车厢内一时之间只剩暖风运作的声音。
就在麦坦以为林惊羽睡着了,想要调整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加舒服时,林惊羽的手指勾住他外套上的一枚扣眼。
麦坦的动作一顿:“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惊羽瘪着嘴摇摇头,她哭得太久, 眼眶、鼻尖,甚至眉间都是红红的。
麦坦用尚且自由的那只手捂住林惊羽的眼睛:“别乱看了,好好休息。”
林惊羽当然不肯听话, 睫毛扇动, 蹭在麦坦的掌心。
有点痒。
“刚才是我妈妈。”林惊羽闷声闷气地说。
她好像很少喊这个称呼,连发音都带了点生涩。
麦坦不由一愣,难掩惊讶:“你妈妈?”
林惊羽点头, 歪着头躲开麦坦的手, 眼神不解:“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闻言,麦坦不自然地轻咳着别开视线。
其实,他回国之前, 有稍微,真的只是稍微,调查过林惊羽。
他开出的价格够高,拿到的资料自然也就足够详细。
连林惊羽曾经去过的幼儿园都找到了。
然而,其中从来没有提到过林惊羽的妈妈。
麦坦下意识地以为是林妈妈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去世了才会如此,没想到事实截然相反。
好在林 * 惊羽并没有坚持要麦坦给出解释。
“我明白了,”她恍然大悟地看着手机,“我不接电话是因为,在我和我妹还很小时,我爸爸生病了,她就不要我们了。”
林惊羽努力说得淡然,但其中的苦涩是藏也藏不住的。
这是麦坦从没见过的林惊羽。
哪怕是多年以前在操场上饿着肚子跑步到抬不动腿时,林惊羽都没有露出过像此刻一样脆弱易碎的样子。
如果说之前的林惊羽面对麦坦时,只是一颗愿意开口的蚌类,那么现在,她便是已经完全张开了曾经的保护罩。
将里面柔软的部分展示给麦坦。
麦坦不合时宜地感到庆幸,下一秒却是更多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