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秋按捺住打人的冲动,“说什么,啊,说什么?我妹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

“子秋,这事你不用管了。”杨德言抽着烟说道。他脸上沟壑一般的皱纹和烟雾一样沉闷。

“爸!”

游斯宾连忙感恩戴德一样,“谢谢爸,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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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

浑身绵软无力。

这是杨子芮唯一的感受。

她知道她醒了,她还知道她睡着了。

但除此之外,她一无所知。

比如现在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今天是几月几号。

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厚重的窗帘被拉拢上,严丝合缝,一线的光都没能照进来。

但杨子芮很喜欢这样的环境中。因为在这团浓稠的黑色中,她才能感到安心。

她已经多久没有睡过一个正常的觉了?

好像和游斯宾离婚后她就睡不着觉了吧。

喧闹又混乱的白天,她可以不去想起那些事。但一到夜深人静时,闭上眼,她就能清晰感觉到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一点一点地在她身体里滋生出来,再蔓延到全身的神经。如蛆附骨般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那种痛,会让人生生窒息而死。

随后,她做了很多努力。但每次努力都在看到和游斯宾有关的新闻里,瞬间土崩瓦解。

在选择和游斯宾离婚时,她以为她能离得开游斯宾的,就像当初她能够彻底放下顾淮云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年在游斯宾的温柔里泡软了,她变得不够坚强,变得脆弱。更可怕的是,她变得不像她了。

最后,实在无路可走时,她开始依赖上安眠药和黑暗。

走进游斯宾的圈套,太容易,可是她没想到走出游斯宾的圈套会是这么艰难。

“子芮。”

“啊!”

“是我,子芮,别怕,是我。”

杨子芮惊魂未定,哑着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特意来找你的。”

他们两人性格不合,真的很不合,都很骄傲,也都不肯低头。但游斯宾毫无费吹灰之力就投降了,“我想你了,子芮。”

她一直往床的另一个方向躲,但她的手被他攥得很紧,“你怎么进来的?我爸妈还有我哥呢?”

“嗯,我求了他们很久,他们才同意的。”

黑暗中,杨子芮没有再说话,等了许久后才说道,“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