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拿捏不到他的情绪,忐忑地站在他身边,心想,如果他要不信,她该使出哪些绝招好。

整栋小洋楼里就两人一狗。谁都不说话,餐厅一下就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静中。

良久后,男人先笑了一声,无奈又落寞的语气,“每次都挑我会心软的话说给我听。”

这是不追究她的意思,但预料中的轻松并未降临在她的心头,反而是一股来路不明地酸涩袭上她。

多好哄的男人啊。

随随便便的一句肉麻一点的情话就能让他心软,就能让他对她所有的事都既往不咎。

陶然走近他,展臂抱住了男人的腰身。

“今天我和维扬都说清楚了。”

男人没有回抱她,不冷不热地应一声,“说清楚什么?”

“我跟他说,不应该瞒着我分手原因……”抱着顾淮云,陶然将她和维扬所谈的话一句不落地全都交代清楚。

“顾老板,我这样够不够坦白了?”陶然摇了一下顾淮云,“嗯?我这样说,你心里还难不难受?”

“我什么时候心里难受了?”

死鸭子嘴硬的男人。

“不难受?那就好。看来是我想太多了。”陶然再次抱紧了人,又摇了一遍,“那你抱抱我。”

“还不快点上楼洗澡睡觉?是不是被边总带坏了?”男人话说得挺糙,但将手里的马克杯放下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拥紧了怀里的人。

“那你把它送回去。”陶然还是没忘了这个茬,“一直粘着你,烦死了。”

男人胸腔震动,笑道,“如果它再惹你不高兴,我就让斯宾过来领走。”

陶然这才打算放过整天和她争宠的边牧犬,“行吧,我再给它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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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沈钰的死讯,陶然并没有多伤感,只是心里总觉得像坠了一块铅块,沉重得无所适从。

三天后,沈钰的葬礼在安城殡仪馆举行,陶然没有去,只是在服装厂魂不守舍了一整天。

维家亲朋好友都在苏城,沈钰的葬礼自然是冷冷清清,除了廖家来了廖旭文夫妇,整个吊唁厅再没有一个多余的人。

廖润玉哭得撕心裂肺,被廖言文夫妇一左一右拉着。

维扬抱着沈钰的遗像,脸上没有眼泪,也看不出悲伤,只是双目空洞地望着沈钰的遗体。

顾淮云的出现,谁都没有想到,连正在服装厂的陶然也是浑然不知。

彼时,顾淮云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进入吊唁厅前,将墨镜摘下递给一旁的莫非,又弯腰从入口处的长桌上拣了一支白色的菊花,步入厅内。

廖旭文夫妇看到顾淮云时早已是吃惊不已,但也没急着过去寒暄,而是静静地看着顾淮云走了进来。

在沈钰的遗体前,顾淮云拿着白菊,郑重地鞠了三鞠躬,然后将白菊放在了沈钰的身侧。

“阿姨,我是顾淮云,是陶然的丈夫。她身体不适,不能来送您最后一程,我代她来送您。阿姨一路走好,不必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