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动作蓦地僵硬住,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道,“什么病?”
“不知道,没敢问,但是看着不像是小病。”陶然的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沈钰病入膏肓的模样,不禁唏嘘,“维扬他妈妈曾经也是一个大美人,今天碰到她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
“生病,谁也不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顾淮云安慰道。
“嗯,”也许是快要升为人母,她的心境也与往常不同,“你说,人怎么这么脆弱呢?病一场,整个人都变了。”
顾淮云淡淡的语气,“以前你和维扬母亲相处得怎么样?”
陶然略一思忖,平心而论,“不是特别好,怎么说呢,可能我不是她理想的人选,觉得我配不上她儿子。”
“这个应该不是最主要的。”男人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把玩着,“维扬对你好,让他妈心里不舒服了,自然而然也就看你不顺眼。这种心理很正常,跟你没多大关系。”
陶然没想到他不但不介意她和维扬曾经的过往,反而反过来安抚她。
其实时过境迁,当时沈钰对她的态度她不介意,现在更激不起一点的涟漪。
更何况那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她又怎么会计较?
但男人的做法让她心头舒坦了。
现在的她,他时时刻刻地维护着。过去的她,他也要维护着。
“顾老板,”陶然抬起眼,看着他,踟蹰着说道,“维扬跟我说,去蝴蝶谷那天,你们两个在停车场还遇到过?”
“好像是吧,聊了几句。”顾淮云垂眸,眼里揉着点点柔光,分明洞若观火,却不肯多说一句。
陶然见套不出他的话,只好主动先提及,“你跟维扬说,我们在一起,是你趁虚而入的结果?”
“我和维先生说过这样的话?”顾淮云像是很吃惊。
陶然望着男人的眼,认真地说道,“维扬说我们是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在一起的,那时的我是最容易被感动的,所以我有可能自己都分不清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
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他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在特定环境下确实会容易迷失,认不清自己的本心。”
“你也觉得我是这样的吗?”
顾淮云:“我不知道,这个得问你自己了。”
陶然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蒙她,这个回答,不得不说,多少让她感到失望。
“你不知道吗?你真的不知道吗?”
有些话她是没有说出口,但她以为他应该会明白,应该能看得出她心里有谁。
“陶然,这世上最难猜的是什么,知道吗?”顾淮云眉眼深深地对着她,“是人心。”
“可是我的心,不难猜。”她的声音有点低,有讨好的嫌隙,陶然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出来。
男人笑道,“今天找我找了一整天,就是想跟我说这些?”
“嗯。”
陶然决定把话跟他说清楚了,特别是在遇到沈钰之后,她不想再拖了。生命有多脆弱,多经不起挥霍和蹉跎,她终于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