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铭拿她的话当耳边风,继续和陶然交代了其它的事后就走了。

半个多小时后,公寓的门铃又被按响了,这次是何辉,“翘翘,翘翘。”

陶然打算诈死,故意不出声回应,江翘翘掀了毛毯,走过去开门,虚弱无力的身体愣是走出强硬的气势,“这是我朋友的家,你能不能别这样打扰别人?”

今天和昨晚不过间隔了不到十小时的时间,短到可以被忽略的一段时间,何辉的神态却像迅速老去十年。

他递过来东西,呐呐道,“我走,马上就走,这是我熬的老母鸡汤,早上起来才熬的,你……”

陶然一直不喜欢男人哭,能真正值得哭的事没几件,不然就是软弱无能,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何辉掉眼泪,她都能跟着心酸。

这样的男人很普通,也很平凡,但她能分辨得出来,他对江翘翘是真的爱。

连送她一碗鸡汤,都如履薄冰。

也难怪江翘翘会选择这么平凡的何辉。

“谢谢了。”江翘翘叹息一声,接过装着鸡汤的保温桶,另一只手始终抓在门把上。

今天的何辉一样狼狈不堪,但冷静了许多,“你……养好身体,明天去医院我陪你。”

江翘翘想说不用,何辉猩红泪眼看向她的肚子,哽咽道,“我怎么说也是孩子的爸爸,我想……想看着孩子走。”

“……好。”

江翘翘答应了,陶然有些意外,但又很能理解。

两个人依然有感情,也许明天之后,各自天涯,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是他们曾经爱过的羁绊,最后时刻,何辉有权,也应该陪着一起。

送完鸡汤,又说了短短的几句话后,何辉真的如他所说的,马上就走了。

那份鸡汤,江翘翘没喝。

也不算是完全没喝,喝了两口后就吐了。

边哭边吐的。

就像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一样,她和何辉也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没有一点挽回的可能。

“小然,小然……怎么这么难受哇,心怎么这么难受哇?”江翘翘捶着胸口问陶然,眼泪抓得满手都是。

“没事,没事,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啊。”陶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样的江翘翘,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才能让她不这么痛,只能抱紧了她,“别哭了,孩子还在,别哭了,好不好?”

“啊啊……”

五六平方米的浴室里,边边角角都响彻着江翘翘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天,江翘翘哭得几近昏厥。

**

中午,陶然煮了一点白米粥,哄江翘翘勉强喝下小半碗。

白米粥清淡,江翘翘喝完没吐,被陶然洗干净了脸和手脚后,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回到厨房,陶然打算随便吃点东西,却看到何辉送过来的保温桶。

她把鸡汤倒了,保温桶冲洗干净。

她突然有点想顾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