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的后背僵住,心却像打翻了一盆水,落花流水一样的狼狈。

“刚才是我不对,我道歉。”

“顾世子,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遮遮掩掩,有什么说什么,”陶然回过身来,“十几年了,一直都是这样,不是吗?”

顾世铭两颊收缩,吸了长长的一口烟,又往风中吐了烟雾出去,“理论上是这样,但人都是会变的。”

“那你说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陶然扬着头走过去,脸上布着笑,笑意却是凄凉的。

一股强大的悲伤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顾世铭垂眸看她,眼里聚集着很多的情绪,但都被他压制了下去,答非所问道,“你的病好了?”

“什么意思?”

“你和我哥睡了,是吗?”

陶然的瞳孔猝不及防地紧缩了一下,虽然这是事实,但她不愿意拿出来让人说它。

昨晚顾淮云给她的温柔,谁都不配也不可以说它。

“你现在不太冷静,等你冷静了以后再说。”

但顾世铭不同意她的说法,出声制止了她的离去,“所以现在你们好上了,就一脚把我踢开了是吧。当初是谁求着我要我陪着一起去看心理医生的?”

“顾世铭!”陶然冷声怒道,她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很少,“那是我欠你的,我会还,但是我没有对不起你。我嫁的人是你哥,是顾淮云。”

手猛然不受控制地抖动,指间的烟蒂竟夹不住,掉落在地。顾世铭低下头去,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

她说她没有对不起他,顾世铭觉得她说的没错,但他的心就是痛了,就是难受了。

早上他经过他们的房间时,看到佣人换下来的床单,他就知道昨晚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不算是什么意外,在他答应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在他冲到顾氏总裁办公室将她的实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哥时,他猜到了有这么一天。

但想归想,等真相摆在了他面前时,他还是感到一阵晴天霹雳。

也许他的潜意思里还抱着一种期望,期望她永远都看不好这个病。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作践到什么时候,但他就是无法从这个泥沼里将自己拔出来。

顾世铭的笑很刺眼,陶然将视线转移至别处,“我也是在电梯里想通的这些事。顾世子,”她的声音无力,却有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或许你会笑话我,但是我喜欢上你哥了,真心喜欢他。”

“曾经被维扬抛弃的时候,我跟你们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要对任何一个人动心,但是这么快我就打脸了。”

说完,陶然错开和顾世铭对视,望向外面漆黑的夜。

窗外有风摇着树枝的声音,还有远处混沌成一团的噪音。

两人无声对峙片刻后,顾世铭开腔,所有的情绪也都被他收敛妥善,“我哥人不错,你看上他是你有眼光。”

这些年,有些事都有迹可循,她不是没心没肺的人,顾世铭对她的好,她从不敢忽视,而是小心珍重地保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