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从那枚戒指又回到他的眼神里,然后又从他的眼神换回戒指,来来回回几次,她就是没敢从他掌心中取走那枚戒指。
和刚刚的一千万相比,这枚造型简单的圆形指环,连颗像样的钻都没有,只嵌了几颗不起眼的小钻作装饰,根本不值得一提。但陶然看着这枚戒指,心跳蓦地飞速加快,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意义不一样,这枚戒指所代表的意义不一样。
面对一千万巨额支票都能岿然不动、面不改色地断然拒绝的陶然在一枚小小的戒指面前,怂了。
怂得很彻底。
但刚刚对着她拒绝支票只劝说两三句话就收回支票的顾淮云这次却别样的固执,手掌一直擎着戒指,无声地盯着她看,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陶然僵固的脑子松动了,松动后竟是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两指颤颤巍巍地捏住了戒指,动作缓慢又小心翼翼地套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
她的无名指就像是这枚戒指最初的归属地,不松也不紧,大小刚刚好。
女生的手指纤瘦白皙,初初看过去根本不打眼的小钻竟和她的手恰到好处地般配。
“好看。”陶然盯着戒指失了神,男人也在半晌后才悠悠吐出两个字。
这个评价十分肤浅又敷衍,简直就是放入四海而皆准。但就是这个不走心的评价偏偏让陶然红了脸。
这个羞赧感染到她的手指,五指不自然地收缩成拳,又施施然地退了回来。戴着戒指的手收在大腿上仿佛犹觉得不够,接着缓慢地移动,做贼般地塞在了大腿下,被大腿紧紧地压着。
大奔再次缓缓起步,并入车流中去。
上了高架后,顾淮云在中控屏幕上点了几下,一个成熟又带着一点沧桑的声音静静地流淌在狭小的空间里。
坐了顾淮云几次的车,这是陶然第一次看到他放音乐。
是一首老歌,有听过,但她不会唱。陶然的手肘支在车窗边缘,手腕抵在下巴处,整个人倾斜在座椅上。
别说,这歌还挺好听。
词也写得好。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
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陶然和着旋律,合上了双眼。
女孩的脸颊白嫩无暇,泛着玉质一般的光彩。长长的睫毛垂着,黑黑密密的两排。鼻子小巧,像个葱头,下巴被收在宽大的围巾里。
一副睡得安静乖巧的模样,却无端端地勾起人心疼的情绪来。
闭着眼睛的陶然没有发现旁边正在开车的男人,视线一次又一次地落在她的脸上,眼睛里全是能滴出水的柔情。
等到被摇醒了,陶然才发现自己在顾淮云的车里竟然睡着了。
“防备这么低,被人偷偷拖走卖了也不知道。”
陶然死不承认,“就我这样的,卖也卖不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