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轩窗洒落,照亮了他的鬓角,一层薄薄的汗。
回想起今夜种种,千姜很难不把它和自己读到的一种毒联系起来。如果当真是合=欢毒,自己为何没有发作?千姜思忖着,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体质,不过如果没有这个体质的话,今夜岂不是……她一想,耳朵已经开始泛红,以后又怎么面对张九荻?
再仔细分析下毒发前种种,千姜断定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毕竟她进房间之前,这个人都是好好的,思及此,她不得不想了个缓解尴尬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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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陵王府内的五澜泉正值丰水季节,泉水涌动不息。
五皇子宿望负手而立,正在欣赏泉水印月景象,却见身后忽出现一黑影,附耳与他说了些什么。
“哦,这么快,老九不应该啊?”复又自言自语道,“威千姜都回了府,难道是事情没有成功?”
黑影道:“属下确认亓筠已给威千姜投毒。”
“阿追,本王自然是信你的。十多年前,你就见识过此物功效了吧。”宿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又问:“五月初五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
“阿追会去崇定楼会会亓家公子。”
宿望点点头,又道:“和这些天文阁的人办事还真是麻烦,做什么事都要讲究时辰、方位。即便是取个人头都要分它个子丑寅卯的。不过也没办法,谁叫他们在百姓中的威望高呢?那些人啊,就喜欢听这些。”
阿追道:“钦天监一定能在千秋日助我们势如破竹。”
宿望笑道:“跟了本王这五年,你倒是学会了不少大泱话,连成语都会用了。”
“若没有殿下收留,阿追还在鞑靼漂泊。”面具下的阿追苦涩一笑,五年前终于找到了仇家,却因报仇无门而心灰意冷,若非宿望相助,恐怕自己会一直消沉下去。
“说起来,既然亓筠那小蹄子有了私心,你如今更要严加堤防,平常没什么事,也不用在这府上待着,只是在五月初五要仔细着些。”宿望叮嘱一番,又抱怨道:“当初在鞑靼就应该将那小子擒住,何至于非要弄到昭京来杀……”
五年前,鞑靼与大泱的战事平歇,五皇子便伙同“千岁公公”于去得为首的宦官群体、尉迟晔带领的钦天监众人,生了谋=反之心。钦天监灵台郎却算出将有一“机月同梁格局”的男丁有损于密谋之事,于去得那年派了不少人去鞑靼边境洲松洛寻人。可惜,遍寻不得,贻误了良辰,灵台郎又说要等此男丁换大限之时再杀,才能四化皆宜。如此往复不定,真是叫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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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辰初。
仓使府的下人们,在仓使寝殿门逡巡,不晓得当不当去唤人。
毕竟往常这个时候,殿下早就醒了,可今天,也不晓得是怎么了……胆子大的侍女兰儿决心把手里这株“云头雨脚美人腰”修剪好便去敲门。
双手刚好贴近门,殿下却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手中团着什么东西,眸中似有血丝,惯常爱穿的俊逸鹤氅也有不少褶皱。不晓得房内侍奉的人怎么搞得!她正想着,却听见殿下仿佛有滔天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