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一股热流涌上眼眶,看到于一颜冷静自制的面容,尽力压制才看看控制住夺眶而出的冲动。
华贵的轿乘已然抬进于府,于一颜望着不远处的那顶华轿,来带她离开此处的华丽的珑乘,甚至不许她至少自己走出于府门外。
于一颜无声地转过身,面向自己身后的那个人,想蹲下身却又想到此刻身上的不便,只好微微俯下身。
俯身靠近他,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以轻得近乎无声地音调,于一呼一吸间缓缓耳语,“你是我的后盾,你不等我,我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人一直一言不发,却有万般苦涩和难堪。
他为她做了多少事,她到现在还是数不清。
她不会任他自灭,只有锁住他。
于一应眼睫微颤,这是起床后于一颜开口对他的第一句话。
他下意识地要牢记,却被她话中的内容为难到,为难的是他不能相信,却又已经下意识地在心底记牢。
于一颜给了他一句话,他的世界里哪里还有他自己。
说罢,于一颜缓缓站起,转过身,独自向前走去。
自行撑开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的双色雨伞,雨伞明明轻得很,伞面却很是宽敞,将她一整个人都牢牢遮罩。
女子眸色由淡淡逐步变得深沉,行至轿乘,在他人的搀扶下异常坚定地进了轿子,没有回头。
护在轿珑前的队仗整整齐齐,只为于一颜一人开出了道路,不容别人胡乱进入。
对仗在于一颜进轿后拐了个弯,由宣旨的颜子鹏领头,便朝着府门外离去了。
停驻在檐下的几人逐渐被庞大的队仗隔远,于一应目光跟随着坐着于一颜的轿乘,目送那顶轿珑直至离开不见。
——
轿子行至郊外,轿帘摇曳翻动,隐约透露着帘外的光景,于一颜瞥见了守在轿旁行走的于右。
是那人吩咐他跟着她的,于一颜心中一暖。
“宫里怎么样了?”
于一颜目光朝前,却是在向于右问道,眼前虽无聚焦物眸色却不知为何似乎盯着前方不知名的某物似的,坚定深邃。
于右似乎得知于一颜想要问的具体内容,顿了一刻行走三步后,回道:“颜妃薨了。”
她的二妹——死了?
于一颜回神,目光有一刻放空,那个柔弱却坚强的颜似鸳,她的二妹,死了?
自小因身份而遭受无数嘲讽与痛苦却依旧露出天真烂漫的笑颜的颜似鸳,在亲情两难夹缝中却依旧努力存活的颜似鸳,同父异母却从来不抱怨、与他们坦颜相待的颜似鸳...
早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早就看到了自己已在那里两番死里交缠的模样,却还是继她义无反顾地舍身进去...
于一颜眼泪不可控地从面无表情的眼眶中滚落。
她的二妹,还未来得及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她一个小姑娘甚至还未品尝过来到这人间后应得的人间至欢,她还有许多美好的事都未来得及经历,她甚至都不知道很多幸福是什么滋味,就不在了。
“什么时候?”于一颜咽下喉间涌上的酸楚冲动,沉下声音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