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应无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抚着手上的汗巾,细腻丝滑,摸上去有种凉而不冰的舒适感——是用冰浸湿后晾至八分干的手感,这份手艺她还记得。
于一应小心地试着把汗巾放在额上擦拭,一如预料中舒适,抚人心脾。
接下来的几日,于一颜依旧会时不时给于一应送过来一些物品,却不再老往于一应身边凑。
于左看着他家主子一派淡然一如往常地做着事的样子,心底忍不住唏嘘,主子这样想骗得过谁啊。
自从小姐不再一日几次地往这儿偷跑,主子虽然面色上察觉不出什么,可他周遭的氛围完全变了大样好么。
之前小姐来时的淡然那属于口是心非,现在小姐不来的淡然则属于全然的荒凉,很明显是一副被人遗弃,一触就塌的模样,心里不定怎样失落。
现在主子话都更懒得说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有。
也怪他被他家主子用起来太过顺手,主子下一步要往哪儿走,要拿什么,他甚至比他主子还清楚,根本用不着和他开口。
别憋坏了,于左心道,在于一应后面一派担心的模样。
几日后。
“主子,小姐又送东西来给您了。”
于一应独自用完早膳后正欲出门,于左手里捧着个银缎裹成的长盒走进来。
于左把盒子交到于一应手上,心里想着但愿里面的东西能让主子释怀一点。
于一应打开盒子,是一轴画。
画卷摊开,一幅园景铺面,仿佛是作画的人站在门前所作。
一处小亭立在边上,从亭上垂坠而下的两色轻纱如瀑,隐约却又能清晰地看到轻纱那面景物的轮廓,只许一阵微风,便随风摇曳,油然而生一种温凉的抚触之感。
连通小路的一边一面紫色薄纱被随意却牢固地结扣在两边,重合的部分颜色深刻,层次立显,轻重分明,仿佛若被人头部不经意碰到,便会如铃铛般左右摇晃起来一般。
小路曲意通至主道,若是作画的人往前走,就会顺着主道往路的另一头走尽,路道的两侧栽植与平常并无多大差别,只是,一眼望去,总有种浅淡的色彩感,给整体的园景覆上一种柔和而清新的感触。
这样一来,总觉得平常看似一般的绿意多了一抹宜妆。
可见作画之人的细致和用心。
于左过去帮主子把画卷铺平,看到卷上画面,总觉得有一丝熟悉之感,细一看,可不就是于府内景儿的布局和轮廓吗。
于一应注视着画上的景色,仿佛每一个细节都刻印在脑海里之后,才卷起画纸,重新妥善放回盒内收起来,仿若珍宝般。
“我哥出门了吗?”于一颜问黄鹂。
“走了,刚和于管家出门了。”小黄鹂将自己所见老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