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岚坐在萧弃搬来的椅子上,打量了一番她的脸,垂眸看她缠着白纱布的手。
手还痛吗?
痛,姜皖笑着说,挥了挥因为缠着纱布而显得胖乎乎的手,不过你来看,就好些了。
姜岚一愣。
姜皖小时候很怕痛,一说打针就扑在他怀里哭,各种撒娇逃避。后来这种小女儿的娇态,他已经多年没见过了。
回家住几天吗?你手不方便。姜岚问得谨慎,怕父女俩这刚刚缓和的关系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又忽然走向僵化。
好啊,姜皖笑着看向萧弃,过年陪回我家住两天,好不好?
好。萧弃笑着回望她。
爸,你吃早饭没?姜皖问。
吃了,你还没吃?姜岚反问,这种家常的对话有些过于平淡,他说起来不太习惯。
正要吃你就来了,姜皖笑着埋怨,又说,萧弃熬的粥可好喝了。
你怎么知道我熬粥了?萧弃问。
空气里都是粥的味道,我是手受伤,又不是鼻子受伤。姜皖又对姜岚说,一起再吃一点?
不了,你们吃,姜岚知道她在赶人,但也开心地笑了,甚至还慈父般啰嗦了一句,早饭要规律,看现在都几点了。
还不是你来得不是时候?再多说一会儿我就直接当午饭吃了。姜皖仰着头,很熟悉地怼他。
这种父女之间的正常互动于他而言太过稀少,以致于他一听到,就马上明白过来姜皖在演戏。
她在刻意向自己示好,原因显而易见。
她害怕自己会因为她受伤的事迁怒于萧弃,所以不惜用这种虚假的亲情来迷惑他。
不过,也得益于她对萧弃的在乎,在和叶筠离婚近20年后,他还能感受到来自女儿的亲昵。
她能花心思骗自己,他就足够感动了,很有分寸地起身。
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们了。姜岚顿了顿,又去看她受伤的手,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姜皖说,转头,萧弃,帮我送爸爸下楼。
萧弃自然应了,送姜岚出门至楼下。
冬阳暖照,天气很好,姜岚的黑色宾利在阳光下闪着光,秘书已经先一步拉开后排车门。
他在车门前顿了顿,又转身看向萧弃,萧弃,是吧?
是的,姜总。萧弃答。
姜岚望着虚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姜皖,她已经没有了妈妈,你帮我好好照顾她。
他说完,深深看他一眼,便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