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作为交换,我作了北国的可汗,她作了我的妻子,可我和她之间心平气和的交谈寥寥无几,她喜爱权术,所以她要操纵一切,大臣们无不对她俯首帖耳,北国似乎已是她的囊中之物,可恨的是,她总做得井井有条,由此愈发彰显出我的无能。
我记得我曾问她,何不索性自己做了可汗,倒也便利。那本是我一句挑衅讥讽的戏言。
谁知她居然仔细思索了一瞬。
时候未到。
她说时候未到!,她竟然说时候未到!
女人做帝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她说这话时微笑起来,如无尽圣光环绕。
我一时不知该怒该笑,我不知道她此刻想要在我脸上看到何种表情,又不能像以往那样问询她的意见,我恨我的怯懦。
我曾在夜里偷偷看她,灯下睡着的她和平时全然不同,就像一个弱质芊芊,样貌平凡女人,她的睡颜与我对她的第一印象是那样契合,那时我竟然笑了,然后她睁开了眼睛,几乎是一瞬间,那些呼风唤雨的气势又重回她的神色之中,仿佛那是她天生就该如此,这令我有几分心虚,几分惶恐。
可是我仍旧难以想象这样英明的女人会替我选妃,原来她并不能洞察一切,至少不能洞察我的全部心思,我讨厌那个叫阿午的贱奴,不仅因为他衣衫不整地从可敦王帐里出来,还因为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像极了王兄,纯粹,透明的蓝色,我想她应该也睹物思人了,不知他们杀害父皇之时,可否想到会有今日阴阳相隔的时刻,想到父皇,我忽然情难自控,冲进去同她大吵大闹,一个好的帝王,该是喜怒不形于色,我想面对她,我是注定无法成为一个好的帝王了。
连她也常说,你和你兄长没一点像。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因为那一刻,我突然觉察到我的寻常,这种平庸的特质与我如影随形,这使我异常悲哀,我胸中缺乏文韬武略,若不是生为王子,我想我应该去牧牛放羊,流浪草原。
但我不服,我不服,上天以神之手铸就了我与生俱来的不凡,为何又要我沦为凡俗。
所以我在朝堂上第一次违逆她,所以当我对那个叫季华的女人一见倾心,那个国色天香的女人,她的美貌与我多年前幻想的绝代佳人如出一辙,我坚信她是天仙现世,亦是非凡超俗的。
而她的非凡却与懿成不同,那是我所能掌控的,所以我疯狂地迷恋她,我忤逆懿成,执意纳季华作我的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