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见过你!放手!”懿成奋力挣脱,却仍受制于人,她涨红了脸,“放开!男女授受不亲!”
“不对——”那大汉怒目圆瞪,手中劲头丝毫不懈,转头对手下的人道:“再拿来看看!”
其中一人刚从怀里掏出那张画像正欲递给“刀疤”,却被那女子一把夺去撕了,只听她又开始哭叫嚎啕。
懿成撒起泼来,她高声叫喊,“北国人欺负大越人了!北国人欺负大越人了!”
“我与他素不相识,他见我生的好看,非要将我绑去北国,在大越境内如此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真是没有天理了!”面对愈聚愈多的人群,懿成声泪俱下,满是怨愤,好不动情。
北国与大越边界之境近十几年来颇不太平,从前两国交战后遗存的乱民散兵经过迁徙流转衍化为一群神出鬼没的沙盗,这于两国民众而言,早已成了一个积怨已久又避之不谈的话题。
故而,在漠北这样交界之地煽风点火,挑动民愤,无疑是能够一触即发,星火燎原,一时间,四下蜂拥的指摘来得迅疾且五花八门。
“你胡说什么!”“刀疤”终受不住这番如泰山压顶的围诘之势,他松开懿成,亮出兵器,一个怒手便砍翻了桌子,酒水碎了一地。
“动手啦!打人啦!砸场子啦!”一片措乱碎语里,懿成借机挣脱开来,仍不忘乱上添乱,高声撺掇。
不多时,掌柜带了几个“练家子”匆匆赶来,他约摸甲子之年,精瘦矮小,两颊凹陷,言语间仍赫赫生威,“这位客官,小店有个规矩,来者是客,刀剑无眼,可不得在店内比武,还请客官收起宝刀。”
掌柜在漠北有些年头了,深谙此地的生存之道,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可不会委曲求全,叫人白白寻了麻烦。
“刀疤”百口难辩,一不做二不休,正要挥刀大开杀戒,却立马被手下人止住了,他们用北国话交头接耳了一阵,“刀疤”这才忿忿不平,鼻翼一开一合,极不情愿领着随行向栈外走去。
他们不能打草惊蛇,提前暴露了牧仁王的指令,故只能选择守株待兔,伺机而动,只是命运留给这一行人的机会所剩无几了。
临走前,“刀疤”的视线特地在人群里逡巡,他欲寻出方才那女子的踪影,却并无所获。懿成早已趁乱脱身,挤过人群,上了二楼客房。
“刀疤”为失去猎物的行踪而无限叹惋,殊不知自己也无意间闯入了一处密不透风的幽蓝陷阱,那罗网专程为他而设,正由此间客栈二楼某处的一个隐晦眼神缓缓延展开来。
雪中夜行
大堂里哄闹不已,懿成忙不迭逃躲去了二楼,她回了厢房,急急落下锁,靠在门后,仍是面如土色,心有余悸。
他们会追来吗?这个念头令懿成两腿发软,她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听着楼道口的动静,除去楼下的哄吵,是如此沉寂,以至于她能细数那轻盈大雪敲打房瓦细簌之音。
忽然,“吱呀——”,屋内陋窗不知缘何而开,懿成还未来得及反映,又听“咚”地一声,一个人影破窗而入,重重跌落在地。
□□!懿成一眼便透过半面血迹认出了地上昏迷不醒的人,他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