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袭击!”吉达怒不可遏的声声咆哮夹杂在刀剑兵器的碰撞声里,预示着一场突然而至的生死袭击。
那巨石落地的声响近在咫尺,那从天而降的巨石片刻之间便摧毁一辆青铜马车,懿成猛地一惊,坐将起来,懒散劲儿霎时全数没了。
诺敏率先警惕起来,她的手停住在半空,“公主,切勿妄动。”
懿成和巧月无不屏息凝神,车外招招致命的刀光剑影里似乎涵盖着一次血腥激烈的打斗。
“托娅还在外面!”懿成忽道,伸手便推开了那扇镂花窗。
只见托娅一把弯刀飞旋成风,在敌人喉间灵巧穿梭,再给予毫不留情的夺命一击,登时,深浅不一的血滴子污满了她的胡袍。
托娅微一侧头见了懿成,沉溺杀戮的眼神略一闪动,轻轻分神的间隙里,对面胡髯大汉一只铁制狼牙袖棒带了十分力道,朝她的肩头胛骨重重锤下。
电光火石间,哈丹王策马奔来,端执那把利刀手起刀落,霎时便削去了那嚣张大汉的颈上头颅。
那颗残颅恰好砸在懿成的马车窗前,他的血溅落于她的双眼和脸颊,有一息尚存的温热,懿成眼皮一跳。
“哐!”哈丹王他用刀挑关了那扇车窗,面色阴沉,蓝色眸子里隐有怒意,他厉声命令道:“呆在里面!”
懿成惊魂未定地缩进马车,那血肉横飞的头颅滚落入稀疏草丛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身上也沾染上挥之不去的骤死腥气,她静默不语,如哈丹王所言,候在车里,任由巧月用一方罗帕为她净去满面血污。
马车外猛烈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当海日古一柄长刀狠狠锤入最后一位幸存者的胸膛时,这场死伤无数的突袭和反击也象征性中止了,至于何时结束,恐怕连英明神武的哈丹王也不可预测。
海日古用刀挑破了那死士的胸前的短衣,他心脏处有血如泉涌的窟窿,还有依稀可辨的狼腾纹身,海日古割下那片人皮图腾挑于刀尖,对哈丹王行礼,用北国话道:“王,是格日勒图的人。”那是北国皇庭里唯一能与哈丹王分庭抗礼的另一位封王——牧仁王。
哈丹王盯住那张迎风飘扬的淌血人皮,玩味道:“没想到叔父如此迫不及待……”
岱钦将利剑收于马后,满是忧虑,“王,如今我方在明敌人在暗,又于两国交界之处,避无可避,该如何是好?”
“还有马车里的大越公主,牧仁王此次目标是她,他要借此治我们一个护送不力的罪名。”岱钦看了一眼那辆毁于巨石的马车残骸和另五顶幸免于难的骏马华车,不由暗叹哈丹王的料事如神,行事缜密。
一旁的吉达闻言便怒,“要我说,早在邺阳时便该杀了她,那样我们倒夺得先机了,又怎会像现在这样受制于人!”
哈丹王挑起眉尾,“保她,因为她是大越公主,也是未来北国的可敦,她能接近父汗,也能宣见任何一个封王,包括叔父,也包括我,她的身份,并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岱钦眉头紧锁,“她可信吗?她肯甘心为我们所用?”
“所以才要试她一试。”
“王,格日勒图怕不会就此罢手,她能否活着到达北国还是未知之数,死人对我们可没有半点用处。”吉达长矛在手,向来直言快语。